“阿澜乖,”桓衡眼神温柔下来,叫着那个名字,每一次叫这个名字,就有一种刻骨的温柔在他舌尖缠绕。魏华冷着脸,有些听不下去了,再一次提出自己的建议来:“大人,其实叫桓澜真的不好听。”
“你懂个屁!”桓衡瞪过去,又想起来:“盛京好久没来消息了,阿岚最近过得好吧?”
“探子被谢子臣杀了,新的还没传消息回来。”魏华实话实说,打心眼里开始佩服起谢子臣这个人来。论反侦察能力,他真是没见过更qiáng的。这些年桓衡都已经被他杀了四波探子了,时不时就要断一断消息。
“哦。”桓衡有些失落,将桓澜放下来,看着南方,慢慢道:“那年她走的时候,我同她说,我会如她所愿,而后南下寻她。”
“三年了。”
桓衡呢喃:“北方怎么还定不下来呢?”
“这是她的愿望吗?”魏华有些不解,桓衡回了头,嗤笑出声:“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魏华假作不知:“不知道。”
桓衡垂下眼眸:“一个人,我喜欢了很多年却不知道,因为我的软弱和愚蠢推开的人。她曾经想宠我一辈子,可我却以为她早晚会离开我,于是禽shòu推开了她。”
魏华很想多问问,可是他怕桓衡怀疑,毕竟他的身份,只是魏熊的侍卫,林华。
桓衡似乎是觉得他听不明白,于是笑了笑,眼中有些苦涩:“她希望我能和她一起光复汉室,剑指北国。等我安顿好桓家,彻底掌握这六十万军,”桓衡端起茶杯,冷道:“我就去见她。”
“见到了,”魏华终于还是开口:“大人又能做什么呢?”
桓衡没有说话,很久后,他终于道:“阿华你知道吗,她喜欢我,她说过,她其实是想过宠我一辈子的。可是我让她伤心了。”
“我希望她原谅我。”
“她走的时候,同我说她为我做的一切,告诉我该做一个怎样的人,那时候我就在拼命想,我为她做过什么呢?我能为她做什么呢?她凭什么原谅我呢?”
“然后我想明白了,阿华。”
“等我满身荣耀回去的时候,我能给她想要的一切,那时候她要什么,我让她选。她宠了我六年,那我回宠她一生。”
“如果,”魏华艰难出声:“她不需要了呢?”
桓衡愣了愣,魏华接着道:“如果她不喜欢你了,或者是爱上了其他的人,大人,你要怎么办?”
桓衡没说话,好久后,他终于道:“我不知道……”
“如果他是个女人,那我抢了她……大概就能得到她了。可她是个男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想bī死她。”
魏华:“……”
“女人和男人……”魏华忍不住道:“到底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吧。”桓衡想起唐莫,哪怕唐莫用生命给他上了那么一课,他对女人,也只能是改观那么一点点。他想,一个女人,始终是不一样的。
因为她们会拥有孩子。当一个女人拥有孩子,那个让她拥有孩子的男人,大概就不一样了吧。
就像唐莫,哪怕是有着家仇在前,在最后生下桓澜的时候,她还是握住了他的手,叫着他的名字去的。
蔚岚总觉得若水和自己的母亲对他父亲没有半分qíng谊,可下人和若水,却都告诉他,并不是这样的。
桓衡认真思索着,而魏华却是明白了。
完了。
他心里琢磨着,面对桓衡这种脑残,蔚岚是女人这种事,大概一辈子都不能让他知道。
桓衡想着事qíng,桓澜在一旁叫着他,桓衡让奶娘将桓澜抱出去,没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报信声:“大人,盛京的信。”
“拿过来!”
桓衡开心出声,信使将信奉上来,桓衡看了一遍后,面色冷下来。
魏华直觉不好,小心翼翼道:“大人?”
桓衡没说话,他将信扔下后,直接道:“让人准备行李备马,我要去盛京。”
魏华大惊,连忙追上桓衡,着急道:“大人,此刻桓书刚刚上任,您就这样走了,荆州不管了吗?!”
“不要了!”桓衡怒喝出声:“蔚岚都要成亲了,我要什么荆州!”
魏华微微一愣,桓衡清点了人,随后还是吩咐了自己的亲信:“让荆州的人盯紧桓书,找条条框框限着他,先磨一磨他的锐气。我五日就回来。”
哪怕口头上再冲动,他也不是当年不管不顾的桓衡了。
听到蔚岚要成亲,魏华也坐不住了,见桓衡是下了决心要去盛京,赶忙跟上桓衡,着急道:“大人,我也去吧!”
桓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从管家那里接过行李,便起身赶了出去。
魏华和桓衡驾马往盛京方向奔去,冬天的幽州十分寒冷,风都像刀子一样,桓衡面色不改,淡淡同魏华开口。
“她离开北方后,我独自走过了她在北方时所有的脚步。有人告诉我,在我答应唐莫那天,其实她正一路向幽州赶过来。”
“我想她也许是想阻止我。”
“可是她没来得及,”桓衡语气淡淡的,但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自己的话,比这冬日的北风还要刺骨,他控制了所有qíng绪,麻木道:“可我希望我赶得及。”
魏华愣了愣,他其实一直是不太喜欢桓衡的。当年蔚岚护送他来北方时候,他就说过,如果桓衡敢辜负她,他一定宰了他。而后,他真的辜负了她。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桓衡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居然头一次有了那么些怜悯。
他多想和他说,你赶不及了,桓衡。
因为很早很早以前,在三年前,她决心离开北方的时候,你就已经失去了资格。
可这些话他不能说出来,他只能陪伴着桓衡一起,往那遥远的盛京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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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人马为了新政的事qíng吵吵嚷嚷了大把半个月后,很快就迎来了蔚岚和谢子臣两人的婚礼。谢子臣作为谢家顶梁柱,席面有几百来桌,而蔚岚人脉也是极广,两人合计合计后,粗略一算,大概是有五百来桌。
两人思索了一下,若真的摆了这么大的架势,怕是要惊动天子,这不是喜宴,这是一场足以撼动盛京政权的政变。于是两人删删减减,最后只摆了一百桌。
成亲前一天晚上,谢子臣极其有觉悟回了谢家。当天晚上一晚上没能睡觉,翻来覆去想着蔚岚。
谢铜有些不耐道:“公子,想见就去见吧。”
“不行,见面不吉利。”谢子臣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要赶紧睡觉了,不睡觉的话明天不能当一个最好的新郎官。
然而他怎么都睡不了,想了又想,终于决定去见一下蔚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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