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_凝陇【完结】(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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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成屹先看向餐厅,见陆嫣在里面忙碌,便收回目光,走到沙发边坐下:“喻博士明天才会过来,先吃饭,一会我送你。”

  小周显然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虽然陆嫣的厨艺水平一般,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江成屹送他回来,站在玄关,看向还在厨房忙碌的陆嫣。

  陆嫣收拾完出来,正好对上江成屹复杂的目光,有种预感似的,她望着他,开诚布公地说:“今天去邓蔓家的时候,她妈妈告诉我你去年去查过邓蔓的事。”

  江成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拿起先前放在玄关的那叠书信似的东西,径直走过去,拉开椅子,在陆嫣对面坐下,将那叠东西丢在桌上:“我们查了丁婧这几个月的通话记录,发现她接到过很多骚扰电话,也就是说,在我还没调回s市之前,已经有人在调查她了。”

  陆嫣眨眨眼,将头发挽到耳朵后面:“哦,是吗?”

  “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些号码里为什么会有你们南杉巷的IP地址。”

  她看向一边:“我没听懂你的话。”

  江成屹qíng绪依旧辨不出喜怒,目光却能看破人心:“哦,那为什么我们调出上个月丁婧家附近的监控录像,你会出现在画面里。”

  陆嫣脸略红了一下,抬眼盯着他。

  “你在跟踪她。”他下结论,“你早就怀疑她了,对不对?”

  “我有点累。”她倏的起身,“我先回房休息了。”

  她刚走几步,就被江成屹一把拽住,紧接着,手腕上被冰凉又沉重的东西扣上,低头一看,江成屹已经用手铐将她和自己拷在一起。

  “你做什么。”她大惊失色,据理力争,“我没做任何犯法的事!”

  他一把将她推到墙上,抵着她,举起手中的信,低声bī问她:“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年复一年地写这些匿名信。”

  她听出他声音里压抑着的暗流,预料到他要做什么,心先是狂跳了一阵,慢慢平静下来,由于靠得太近,两人热烫的呼吸已经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彼此。

  见她不说话,他捏住她的下巴,谆谆善诱:“你当年因为什么原因跟我分手,你自己心知肚明,早在七年前,你就发现自己做错了事,于是年复一年地搜集证据,写下这些匿名信,现在我只想听一句实话,你之所以急于知道真相,除了查找邓蔓的真正死因,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这话如同一柄尖锐的利剑,一刺过来,就将她坚qiáng的外壳重重击碎,她眼泪不知不觉淌下来:“你明知道答案。”

  他盯着她含泪的眼睛,微涩地说:“我想听你自己说出来。”

  第34章

  她被他一步步bī到了墙角, 骄傲和自尊再也无从维持。

  眼泪如断线珠子一般, 止也止不住,直到上月, 她才确定她和江成屹八年前陷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到了此刻, 面对他的质问,她清楚地知道, 他想要的是明明白白的一句话, 而不是任何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紧紧盯着她,不说话,仍在等着她的答案。

  透过泪雾, 她看见他眼里燃着的两小簇火焰,又明又烈, 直燃到她心底,

  她根本想不出任何犹豫的理由,抽噎了一下,一手抚上他的脸颊, 尽量维持吐词的清晰说:“江成屹,我忘不了你——”

  她的话音未落,他的吻已经重重落下来,像等了许久似的, 饱含着bào风雨一般的力量,迫不及待地将她的话语尽数吞入腹中。

  她呜咽了一声,眼泪越发汹涌,用尽全力回应着他。

  回忆一幕幕在眼前直掠而过, 哪怕时隔数年,依然让她觉得异常苦涩。

  她住院,他得到消息,连夜从郊区赶到医院去看她。

  清晨七点,距离她被送到医院还不到四个小时。

  母亲和唐洁守在chuáng边,药已经用上了,但热度依然未退。

  她的眼皮肿得很厉害,想要睁开眼,却只能勉qiáng打开一条fèng。

  大夫们在chuáng头查房,她听到他们在商议接下来还要给她完善哪些检查。从他们的对话中,她知道自己的肾功能出现了很大的问题,甚至被下了病重通知单。

  她由此知道,外界的打击不但可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力,也可以迅猛地击溃十八岁的健康身体。

  眼泪gān后,绷在脸上,有一种冰凉的麻木感,短短一天内,她仿佛在油锅从里到外地煎了一遍,如今躺在chuáng上的只是一个躯壳,思维一度接近麻木。

  邓蔓死了,前几天还活生生的生命如今变成了一具冰冷带着恨意的尸体,心底的恐惧和愧悔比身体上的煎熬更让她难过一万倍,最痛苦的是,这种折磨还无处言说,在得知自己病得很重后,她居然有一种淡淡的解脱感。

  医生们还在说话,她努力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想让自己的意识就此沉溺在黑暗中,看不见光、听不到任何声音、不接触任何外界的东西,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离冰凉又坚硬的现实远一点。

  然后她听到他来了,他声音很焦灼,却维持着礼貌,在跟母亲说话。

  起初,母亲像是有些惊愕,在jiāo谈几句后,母亲语气里的疏离和审视起了微妙的变化。

  以前她曾设想过一千遍一万遍,从没想过她和江成屹的恋qíng会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在母亲面前摊开。她听得出母亲对江成屹并不反感,要是在以前,她该是何等的骄傲和快乐,可是这时候,她只觉得加倍的煎熬。

  此后他每天都来,从早到晚地陪着她,可是她始终闭着眼睛,不想也不敢去面对他。

  得了肾炎的缘故,她的样子很难看,唐洁为了逗她开心,帮她擦脸时,曾说她的脸肿成了一个白胖小包子。

  即便这样,只要病房没有别人,他总是会轻轻将她的额发撩开,丝毫不嫌弃地低下头吻她。每到此时,她都鼻根发酸,必须紧紧用手指抓住chuáng单,才能让自己的眼泪不滚落下来。

  清醒时还好,只要一入睡,她就能看见邓蔓浑身湿淋淋地站在chuáng边,甚至有时候,就硬邦邦地站在江成屹的身后,眼神诡异得如同浮在漆黑夜里的烛光,让她神魂俱散。

  她无数次被吓醒,大汗淋漓地寻找母亲的怀抱,眼泪流了又gān,gān了又流,痛苦到了极点,唯有在心底荒荒凉凉地呐喊: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邓蔓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只要一切能回到从前。

  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她终于脱离了危险期,回家的那天,她依旧麻木漠然得如同一个木偶。

  每个人都以为她是因为遭受到了好友的意外和认尸恐惧的双重打击才如此,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在邓蔓出事的前两天,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到家,怕母亲一个人照顾不好她,父亲出钱给请了护工。她整天躺在chuáng上,有意与外界切断一切联系。

  慢慢的能动了,有时候趁房里没人,她会坐在chuáng边,久久地望着外面出神。

  夏天的白昼总是很长,蝉声阵阵、热làng翻滚,可是她看着绿意盈盈的窗外,只觉得冷,彻心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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