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好运。”半响,他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在场的所有人此时都神色俱异。
尹碧玠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想要确认他刚刚那句话的真实xing。
他竟然真的就将这危险的命运,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好。”卡洛斯这时让身后所有的手下都放下枪,微微勾起了嘴角,“那么,我和尹,一局定输赢。”
“尹,你要看清了。”卡洛斯抬手、示意她看着柯轻滕,“我们的赌注是,他的命。”
☆、8皇家赌场(三)
皇家赌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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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喧嚣对峙的紧张气氛,在尹碧玠提出的这场赌局后,转变为了更沉默的僵持。
卡洛斯先撤去了一半的人手,却依旧留了另一半下来,以半控制的方式,将柯轻滕一行人送入电梯。
从地下车库走到电梯,其实也不过是三十多秒的时间,尹碧玠站在电梯里,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她一直知道,在这样的世界里,如果提出一个赌注,后果必须是要敢用一定的代价去承担,而这样的代价,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够承担得起的。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甚至,她已经两年没有玩过牌。
如果是往常冷静、理智的尹碧玠,她刚刚选择的,应该是对这个局面视而不见,在对卡洛斯说明她和柯轻滕的毫无gān系后,接着找其他的方式离开皇家赌场,去机场和景湛会合。
而根本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卷入到这场筹码致命的赌局,连想要仔细思考都开始变得困难。
终于,电梯指示灯轻轻一亮,显示到达了皇家赌场的一层。
电梯门打开,她蹙着眉依旧驻足在原地,直到感觉到有人靠近了自己。
肩膀突然被一双手臂揽住,她侧过头去,便看见柯轻滕正站在她的身边。
“五张牌,三次下注轮,一个结果。”他揽住她的肩膀,b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记忆、判断、分析、运气,牌艺始终是人生的一个照映,不必想太多。”
她轻轻咬了咬牙。
“还有,这是我教会你的第一样东西,”他说完,轻轻松手放开她,“所以,你有多恨我,就有多大的几率,不会输。”
他是她手中的筹码。
却始终没有提到过一句,有关他自己的安危。
卡洛斯很快已经将赌场左下角的那张赌桌空置出来,坐在了一头。
郑庭、郑饮和戴尔则坐在了赌桌旁的长椅上,神色俱都绷紧,周围还有越来越多不知具体qíng况的人,站在卡洛斯手下的警戒线外围观。
尹碧玠一步步走上台阶,抽开了赌桌旁属于自己的那张椅子。
要坐下前,她回过了头。
柯轻滕此时刚刚走上台阶,看到她的目光后,慢慢上前几步,走到她的面前。
“柯轻滕,”相对而立,她望着他,面无表qíng地开口,“你赌得起吗。”
他是这样聪明的人。
而且,他几乎一生都行走在危险的边缘,所以她始终不敢相信他会将自己的命运jiāo付在任何人的手心里。
“你赌得起吗。”他眉眼微微一抬,将问题又jiāo还给她。
“如果我输了,”她说出这句话,嘴唇几不可见地有些发颤,“那……”
“好。”他没有让她再说下去,只是抬手、轻轻触了触她的眉心,“记得,是输是赢,只要是你给我的结果。”
我必将都能够接受。
…
梭哈,又称沙蟹,Five Card Stud,起初流行于中国港澳台,后期在菲律宾尤为盛行。
刺激,激烈,也有很大部分运气的成分,一向是赌场里最受欢迎的游戏。
“尹。”卡洛斯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坐下,这时微微笑道,“要记得,你曾经是我的手下败将。”
她看着卡洛斯脸上势在必得的笃定神qíng,心中倍感厌恶。
曾经的朋友,如今却要在赌桌上以命博弈,命运如此荒唐、却又真实。
赌局正式开始。
荷官首先发给她和卡洛斯各自一张底牌和一张明牌。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底牌,盖上,再去看卡洛斯的神qíng。
她始终记得,玩梭哈的一大特征,便是心理战,对方的表qíng,可能是启示,也可能是陷阱。
“尹小姐的第一张明牌是黑桃K,卡洛斯先生的第一张明牌是红桃A。”荷官慢慢宣布道,“那么,请卡洛斯先生先行下注。”
卡洛斯揉了揉太阳xué,这时推了一笔筹码到台中央。
“加注,五万。”荷官又看向她,“尹小姐?”
尹碧玠的眼睛紧盯着卡洛斯,十秒后,她也推了筹码。
“跟注,五万。”荷官收拢筹码,开始发第二张明牌。
“那么……尹小姐的第二张明牌是黑桃J,卡洛斯先生的第二张明牌是方块A,依旧由卡洛斯先生先下注。”
卡洛斯勾了勾嘴角,半响,看着她的脸部神态、慢慢推上了十万筹码。
从牌面上来看,卡洛斯有极大的可能在之后可以拥有四个不同花色的A,所以除非她能拿到同花顺,否则便是毫无悬念的惨败。
而看卡洛斯胜券在握的神色,并不像是在唬人。
她坐在椅子上,汗已经渐渐覆满了背脊。
耳边充斥着各式各样的议论声,甚至能听到身后郑饮紧张又急促的呼吸声。
她也始终能感觉到,坐在她正后方的柯轻滕落在她身上平静而又专注的目光。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再次跟注。
荷官这时开始发第三张明牌。
“尹小姐,黑桃10,卡洛斯先生,黑桃A。”
赌场内的感叹与惊呼声接连叠起。
“尹。”卡洛斯这时笑着,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赌桌上,“我现在手上,有三个A,而你拿同花顺的几率,是百分之一十七点四。”
“要放弃吗?”卡洛斯的眼里,虽是笑的,却蕴着残酷,“现在放弃,可能输的时候,还不至于太难看。”
尹碧玠的额头上渐渐有汗流落到眼角旁,她双手jiāo叉、抵在下巴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脑中这时忽然浮现起两年前在柯轻滕的别墅里,他教会她玩牌。
一开始,她总是输,而那时候他的牌技早已是出神入化,哪怕她怎样算牌,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有一次她竟破天荒地赢过了他。
她只记得那天他难得脸上有极细微的笑意,收起牌后,他低头凑近她,抵着她的额头对她说,
“记得,只要在我身边一天,你始终会被眷顾。”
如此蔑视一切而又居高临下的话语,让她即使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在荷官的提醒声中,她重新睁开了眼睛。
卡洛斯看着她再次恢复平静的神色,只笑她是垂死挣扎,便不屑一顾地将所有的筹码都推到桌中央,“全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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