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好是替我庆祝,可是当时真正的场面是,宋远看到李珊珊之后眼睛就开始发光,两个人缩在包厢的角落里悉悉索索不知道搞什么。罗素然给我带了娇兰的金钻粉饼和幻彩流星,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康婕就凑上去请教“这些圆珠珠究竟有怎样神奇的功效?”
至于另外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我八辈子祖宗都不认识的阿猫阿狗们就霸占着麦克风鬼哭láng嚎……
请问到底谁是主角啊?
我悲伤的起身去上厕所,七拐八拐也没找对方向,还撞了个人,对方身上有酒jīng跟香水混合的味道。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真是不夸张,配得起“陌上人如玉”,可惜我身上某个器官实在是濒临崩溃了,所以我只能转身赶快就跑,对不起都没说一句。
从洗手间里出来,我对着水龙头狠狠的扑了扑脸,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就像那个晚上昏暗的车厢里,车窗上的投影。
★[4]青chūn是从我爱你开始,可是为什么,却好像让我看破了“爱”这个字?
高考前最后两个月,没有知会任何人,我翘了两天的课,去偷偷看了一次周暮晨。
连康婕我都没敢说,关了手机,我背着包就冲向了武汉,鬼知道他gān嘛要往外省考,làng费我的车票钱。
一路上我的心qíng都难以言喻,我坐的是晚上的车,一进入夜里,车厢里的人都安静下来,昏暗的白炽灯在头顶上照着,我看到车窗上的自己有一张惨白的脸。
雾深露重,我在列车的吸烟处抽烟,右手在玻璃窗上写下他的名字。我想,此时如果有人偷偷的拍下我,那一定是一张充满了文艺气质的照片。
我永远都会记得那种心qíng,悲伤的,绝望的,压抑的,依然眷恋的心qíng。
按照他当初“请不要再来骚扰我”的指示,我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而是埋伏在他住的学生公寓附近看了他两天。
第二天晚上我坐上了回长沙的火车,临上车之前我在路边一间花店买了一束百日jú,我幽叹一声,我应该,死心了。
青chūn是从我爱你开始,可是为什么,却好像让我看破了“爱”这个字?
现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很清秀,一双眼睛灵动得像小鹿,但,她不是孔颜!
居然不是孔颜!
我原本以为,他们踏过伤痕累累的我走向了幸福的殿堂,可是如今,事实却告诉我,我自以为是的牺牲是完全没有价值的,我以泪洗面的那些日子根本只是我自己一个人营造的悲伤幻觉。
我真不甘心,我真恨这个贱人。
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他贱啊,我为了这个贱人逃课,连夜坐车来看他,我甚至打算在高考之后在我的志愿表上全部填上“武汉”这两个字……
我悲哀的不是我终于明白他确实没有爱过我,而是明明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却还是想要拼尽全力再挽回一点什么。
我看着那束花,想起了康婕的经典名言:人若犯贱,我必更贱。
那么我只能豪迈的说一声:人不犯贱枉少年!
那束花次日清晨被我摆在了公jiāo车站牌下,它孤零零的在晨风中凋谢。
最后一天窝在他的公寓门口站了一会儿,又看见他跟那个漂亮的女孩子牵着手一起走向食堂,我不确定那个时候他到底有没有看见我,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他再也不能使我痛苦。
我闭上眼睛,想起了它的花语:永失我爱。
我曾经看过一句话,说有些人,一旦爱上,就永生难忘。
可是我必须要忘记周暮晨,摒弃陈旧且破败的过去,才能换来彻底的新生。
这个道理,不需要罗素然来告诉我。
李珊珊对着我的脑袋用力的一推:“发什么呆啊,等着你去唱歌呢。”
我这才从自己伤冬悲秋的世界里走出来,她嘴里叼着根烟,眼睛上涂着吓死人的黑色眼影,一边洗手一边睥睨我:“还想着你跟周暮晨那些破事呢?”
我倒抽一口冷气:“你怎么知道的?”
我这句话换来的是她一个白眼,烟灰差点没往我身上弹:“孔颜可是我姐,她的事我能不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吗,不过你别紧张,其实你们两个比起来,我喜欢你多多了,她太乖,跟我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每次她回家来,看我的眼神就跟看路边做小姐的似的,根本就没把我当妹妹。,”
她一提起孔颜的名字我就脑袋晕,我晕得什么都不想说,她又转过身去像只壁虎一样趴在从男洗手间出来的一个人身上,兴奋的叫:“亲爱的林逸舟,你还没死啊,找你几次都没找到,老实说,到哪里风流去了。”
说真的,她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叫“亲爱的”,反而有点像叫“狗日的”,趁着她没注意,我找个机会就溜了。
溜到转角的地方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这一看才发现,被她勒着的那位仁兄竟然就是我之前撞到的那个小帅哥。
唉,这个世界上的帅哥总是跟我无缘,我怀着悲伤的qíng绪推开包厢门,一屋子人都喝多了,全冲我张牙舞爪,宋远踉跄的走到我面前,醉醺醺的问:“看到姗姗没?”
我也是被电击了,脑袋一下子短路,竟然直接说了一句:“抱着个男的在洗手间那里呢。”
然后,宋远仿佛在须臾之间清醒了,杀气腾腾的拉开门就往洗手间冲,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只叹气:“帅啊,帅啊,可是怎么就都不属于我呢!”
那个晚上李珊珊跟宋远究竟确定了什么没有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后来散场的时候我无意中看见他们在楼梯间接吻。
当时我那个热血沸腾啊,骨子里八卦的因子全部被调动起来,我兴奋的跟康婕分享这个消息,她一点也不关心,她只知道哀求我把那盒幻彩流星分她一半。
我慷慨的同意了之后,她究竟分走了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盒子里剩下的彩珠一眼就能数得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好死不死终于混入大学了!
报名那天我谢绝了妈妈送我去的好意,前一天晚上她一边帮我整理行装一边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读高中的时候,每一天我都提心吊胆,就怕接到老师的电话。”
她说得轻描淡写,我却听得雷霆万钧。
短短一两句话,却让我惭愧得想跪下来抽自己,这些年,我是扮演一个多么不孝的女儿的角色啊。我当即热血涌上脑门,信誓旦旦的说:“等我当上了少奶奶,一定好好报答你。”
她一点都不感动,而是依然淡定自如的说:“算了吧,你又不是长得特别漂亮,以前你小时候,我总担心你长大了会怪我把你生得丑,没想到你越大对自己越是莫名其妙的自信,这我就放心了。”
我呆了半天没说话,末了发个信息给康婕:我怀疑我不是我妈的亲生女儿。
她的嘴更读:“那是的,要不是亲生的,她养你个混账东西gān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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