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望着他发愣。
结束奥克兰的旅程后我们返回惠灵顿,休息了几天后又前往新西兰的南岛观光。位于南岛的马尔堡地区有新西兰的“酒窖”之称,这里拥有近五十间酒庄,新西兰近一半的葡萄酒均产自这里。不过我一直不怎么喜欢喝葡萄酒,我倒是尝试了一种叫做Lemon and Paeroa不含酒jīng的柠檬气泡水,味道很不错,听说这是在世界上有名的新西兰饮料。
随后我们又去了南岛著名的基督城,听耿墨池说,它是新西兰的第三大城市,为南岛的经济、文化中心,可是进入市区感觉这里少有大城市的喧嚣,非常宁静。艾芬河静静地从市区穿过,到处都是美丽的花园。因此,它也被称为“花园城市”,跟同样以绿化著称的西雅图有得一拼。基督城内的主要名胜非常集中,因此很适合街头漫步。
我们先把车泊在路边,在艾芬河畔具有维多利亚风格的摩纳华尔休息、喝咖啡,我点的不是咖啡,而是一杯有着淡淡芬芳的红茶。喝完茶我们步行在著名的追忆桥,这是一座建于艾芬河上的石造拱形桥梁,桥上有一个巨大的拱门,上面刻有美丽的花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新西兰士兵从兵营出发,齐步从桥上走过,奔赴战场。他们中有许多人没能再回来,拱门在桥上渴望了近一百年,“追忆”便因此得名。耿墨池带我到这来,显然是有用意的。
站在桥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老城的风景就在我们身旁,清澈幽深的河水在我们脚下流淌,如同昔日的美好时光在我们心中流淌一样,过往的记忆一点点地蔓延开来,隐隐地让人发痛,让人不由得想起某年某月某日我们的相遇。
“考儿……”他把目光从河面上收回来,似乎有话要说。我一直知道他有话要说,转过脸平静地看着他:“什么事,你说吧。”
“考儿,答应我一件事。”他忽然说。
“什么事?”
他直直地盯着我,眼神又透出那种揪心的悲凉和无奈:“我希望在我走后,你可以回到祁树礼的身边,因为……他可以很好地照顾你,其实他对你的爱一点也不比我少。”
有数秒钟的凝固。
我转动着眼珠打量这个男人,“你……真是疯了。”
“考儿,你听我说,我知道这让你难以接受,可是考儿,我对你真的不放心,我想来想去除了祁树礼不会再有其他人更适合你……”
“不!”我突然叫了起来,“耿墨池,你当我是什么,你的私人物品?你用不了了就转手送人?你还没死呢,就安排后事,你要安排就安排你自己的后事好了,管我gān什么!”
“我这是为你好。”
“谢谢!我不需要!你以为除了祁树礼,我就没人要了?别跟我提起这个人!我真是不明白你,几天前你还给我送戒指,转身你又要我回到别的男人身边去,我不过是因为爱你,我爱你也有错吗?我就该被你这么欺负这么作践吗?”
耿墨池不悦起来:“考儿,你太激动了,这只是我的希望而已,算我一相qíng愿好了。你自己的人生还是要你自己决断的,我的想法决定不了你的选择,不是吗?”
“可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想法对我是莫大的侮rǔ?”
“好了好了,就当我没说好了。”耿墨池皱起了眉头,明明是他刺伤了我,他反倒不耐烦了,“我们得马上回西雅图,明天的飞机。”
我一愣,“回去?”
他点点头。
“圣诞都还没过。”
“等不了了。”他背转身,长吁一口气,“米兰去西雅图了,她早上打电话威胁我,如果我再不见她,她就……”
“她就怎样?”
他背对着我低下头:“你知道的,还是因为……那件事……”
“叶莎?”
我跟米兰的第一架是在西雅图一家咖啡店打起来的。本来我是诚心想跟她谈,耿墨池的病qíng已经是这个样子,我希望她能让这个愁苦一生的男人最后走得安静些,我不会跟她争什么,安静地送走耿墨池后,她想怎样闹都可以。而且老拿过去的事来要挟一个病弱的男人,有意思吗?但是我低估了米兰心里的怨恨,她的不可理喻跟几年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已经疯了,比当年的我还疯得厉害,她追到西雅图就一个目的:不让耿墨池好好地死!
“我就是不让他好好死,把我bī成今天这个样子,凭什么让他好好死?”
米兰冷笑,面目狰狞得像个女巫。她的脸真是保养得很好,一看就是奢华护肤品养出来的,妆也化得很jīng致,眼影、唇彩、腮红的色彩很有层次,一丝不苟,衬上她那套白色DIOR名装,活脱脱的一个贵妇人。我坐在她对面,悲伤地看着这个不顾一切的女人,不敢相信我跟她曾有过十几年的友谊,如果她是真爱耿墨池,或许我会退让,跟三年前一样。但她爱他吗?她的眼里只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怨毒。纵然耿墨池是负了她,冷落了她,可他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她还要他怎样呢?
“他不能好好地死,你就能好好地活吗?”我竭力放低音调,不想刚开始谈就闹僵。
米兰回答道:“从嫁给他那天开始,我就没有好好活过!”
“那是你自己选择的,怪谁?”
“我就是怪他!跟他结婚就算是个错误,但他一点点的爱都不分给我。结婚三年视我为透明,到死还要跟你在一起,从名古屋追到西雅图,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要想得到爱,先学会如何付出爱吧。你责怪他如何对你,你又是如何对他的呢?你照顾过他的病吗?给过他一言半语的安慰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照顾过他?刚到日本的时候,尽管我们分居,我仍尽心尽力地照顾他,结果呢,我怀了他的孩子,可是他对我不闻不问,还避着不肯见我的面。我天天哭,夜夜哭,孩子终于还是没有保住……你见过这么冷酷的人吗?他连自己的骨ròu都不要,我在他眼里算什么?我也知道他的病治不好了,想要个孩子留作纪念,这过分吗?虽然当初嫁给他是因为跟你怄气,但也是因为仰慕他喜欢他才嫁给他的,他可以不给我爱,但至少该给我做女人的权利吧!你知不知道,在日本那次流产后我就失去了生育能力,这辈子我都做不成母亲了,我还算是个完整的女人吗?”
这么说着,米兰已经泪流满面,我怔怔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从未听耿墨池讲过这些,觉得他一直对日本的生活很忌讳,原来是这样。他们竟然有过孩子……
“或许他有他的苦衷吧。”我想为他辩解,可明显的底气不足。
第六十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2)
“苦衷?嘿……”米兰又是冷笑,“你知道他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如果是你怀了他的孩子,他无条件接受,是我怀的,就是太子他也不要!这是人说的话吗?我纵然再不如他的意,孩子总是无辜的吧,他当初利用我报复你,把我利用完了就一脚踹开,我就这么好欺负吗?现在我晚上做梦都梦见那个孩子哭,我恨他!恨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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