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老崔不遗余力地做事后公关,只怕我会被拖到天涯那边去被“人ròu”都有可能。因为个别论坛已经有人搜出了我的照片,那是一张我在某次电台与听众联谊的活动上拍的,正是夏天,我穿了件无袖的白色真丝连衣裙,留着短发,很清慡的样子,不知道被哪位听众给贡献出来了,网友留言可谓极尽挖苦之能事,狠狠地对我进行了一番评头论足,什么“还有几分姿色,就是一脸贱样,真不知道耿墨池看上她什么”、“胸太平,一点料都没有”、“我认得这女的,当年H大的风云人物,跟某副教授搞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师生恋”、“原来是她哦,百闻不如一贱”云云。
更有甚者还在某论坛上搞了个投票,“大家猜猜那晚节目后耿墨池和白主播会去做什么,答案A:去火宫殿吃臭豆腐;答案B:耿墨池去白主播香闺共度chūn宵;答案C:白主播去耿墨池所住酒店房间继续‘访谈’;答案D:什么也没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结果,答案B占据投票总数的半成以上。我不得不承认,这些网友太有才了,怎么就猜得那么准呢?
虽然事qíng很快平息,相关帖子都被删除,报纸上类似的文章也销声匿迹,但我受惊的程度不亚于坐了一百次过山车。这次我算是深深体会到成为公众人物的极度恐怖,那就跟被人剥光衣服拉大街上示众没有区别,特别是有人还认出了我,把当年我读大学谈的那场师生恋给挖出来了,我吓出一身冷汗不说,晚上连连做噩梦。我好不容易耗费十年的时间去埋葬那段记忆,如今被人旧事重提,我像是又被踢回到那段惊慌失措众叛亲离的岁月。我成了过街老鼠,课堂上被同学赶出教室;我被父亲狠狠扇耳光,导致左耳听力严重受损,至今没有复原;我被那个人的老婆当众抓着头发大骂婊子贱人,围观的人那么多,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帮我;我遍体鳞伤地回家过年,正下着大雪,被父亲扫地出门,于是只能在火车站的椅子上度过除夕夜;我身无分文,只得卖了全部行李怀揣着400多块钱逃往北京,从此开始了背井离乡的北漂生活……
这些年我过得混乱不堪,我混世也好,我堕落也好,都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曾经被周遭的人深深伤害,所以对人xing对爱qíng充满怀疑,哪怕明明爱着,总怀疑会不会是一场新的灾难。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很少回想过去,一想就心有余悸,包括我跟父母的关系,虽然结婚后在祁树杰的斡旋下又恢复了往来,其实裂痕依然存在。我平常很少回家不是我不孝顺,而是我真的很不愿意让自己触摸到那样的过去。因此,在论坛上看到那个帖子,我号啕大哭,半夜给耿墨池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哭,哭了很久,耿墨池在电话里由着我哭,他很少说话也不劝我,只静静地听我诉说着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到我终于慢慢平静的时候,他才问了句,“你的耳朵……现在怎样了?”
我不记得我怎么回答的他,那晚我哭得疲惫不堪,最后抱着电话沉沉睡去。第二天起来已是中午,耿墨池差人送来午餐和我最爱的白玫瑰,我诧异得不行,因为他从来不屑送花这样的伎俩,而且花束中还留了张小卡片,上面写着:“哪怕你两只耳朵都失聪,你一定听得见‘我爱你’。”就是这样一句话,我又稀里哗啦地哭了,正如耿墨池所说,“你真没出息”。
而就在那晚我大哭后的两天内,事qíng出人意料地冷了下来,报纸和论坛又被新的八卦抢占了视点,我不得不对老崔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我又不免怀疑,电台如果真有这样的能力,事态根本就不会闹到后来无法收拾,我怀疑是耿墨池背后做了公关。因为他虽然忙于演出分身乏术,但我知道他背后有一个qiáng大的幕后团队,助理就有三四个,还有经纪人、事务公关、律师、保镖,等等,平素一有什么风chuī糙动就有人去收拾,他自己从不过问,包括那个女明星的事,无论事qíng如何被媒体猜测和渲染,耿墨池本人很少被波及,娱记们的目光始终还是集中在那个女明星身上。我特意搜索了下,网上没有任何有关耿墨池的负面消息,因为在事发后第一时间,耿墨池的发言人就公开发表了一份声明,声称耿墨池跟这个女明星只是朋友关系,两人见面吃饭属于朋友间的正常往来云云。可见他背后的这个团队是很善于处理这种突发事件的,任何有损他声誉的消息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被扼杀在萌芽状态,像这次电台直播的事,在他们专业公关的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因此耿墨池从未主动对我提起,他不提起是因为对他没什么影响,却没料到会给我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所以在我那晚找他哭诉后,两天内就风平làng静了,其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不是耿墨池那边的人所为,又会是谁呢?
但这种事我又不好去问,更不好去问老崔,除非我吃了豹子胆,反正事qíng过了就过了,我慢慢也就恢复了平静。而耿墨池这家伙,他除了每天忙演出的事,最关心的是,“你还没被开除?”
他就是巴不得我被开除,他好拐我去上海。
这人的心真是坏透了!
但是这段时间我的心qíng好像格外飞扬,特别是那句两只耳朵失聪的话让我做梦都念叨,我把MSN上的签名悄悄撤换为“哪怕我从此失聪,我一定听得见你跟我说‘我爱你’”。结果这句话被耿墨池看到了,因为我们不能见面的时候,有时会上MSN聊几句,他给我在MSN上发了句话,“真是个小女人,太好骗了。”
我看到那句话时他刚好在线,于是我问他:“你是想骗色还是骗财?”
“当然是骗色,虽然你并无多少色。”
我噼里啪啦打过去:“其实我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他间隔了好一会儿没消息,我以为他忙,不想他回过来一句:“胸太平。”
我顿时反应过来,他也看了网友那帖子!
我咬牙切齿,回道:“但我有脑。”
“是,猪脑。”
我正要回骂他,母亲打电话来了,我只得先接电话,母亲说:“萍萍,最近忙不忙,快过年了,今年你回来过年吧,你可是有两年没在家里过年了,平常在外面怎么玩我们都不说你,过年你总该回来一趟啊。”
我拿着电话半天没吭声,因为我之前答应了耿墨池跟他一起过年的,这回我该怎么搪塞家里?好不容易三言两语地把老妈打发掉,刚挂掉电话没两分钟,电话又响了,祁树礼打来的,他从美国回来了。
“考儿,能陪我一起过年吗?”祁树礼开口就说,“我急着赶回来的原因就是想跟你一起过个年,怎么样,不会不方便吧?”
“你不是可以跟你母亲一起过年吗?”我在心里嗤之以鼻,谁稀罕跟你过年!
祁树礼迟疑了一下说:“我母亲,你知道的,我不太习惯跟她相处了,在我的感觉里,你更像我的亲人。”
“因为我像你们的那个什么小静?”我冷冷地扔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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