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蜇一下就会失明?有这么严重吗?”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所以我才要离你远点!”我懒得跟他扯,转身就走。祁树礼跟了过来,一直跟着我进了水云天。“我没请你进来!”我警惕地挡在玄关。
“怎么这么没礼貌,我是客人。”祁树礼没理我,绕开我直接进了客厅。“小四,给我泡杯上好的龙井,上次我给你的那种。”他像吩咐自己用人似的吩咐道,“要浓点,我中午喝了点酒。”
小四忙不迭地奔进了厨房。
“对了,小四,泡两杯。”祁树礼忽然又对着厨房喊,“你的白姐姐也要喝,茶是清火的。”说完他看着我,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考儿,邻里关系很重要,gān吗要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呢,和谐社会嘛,大家都要和谐点。”
我诧异他这海归居然也学会了打官腔,“你哪学来的这套?”
“受邀参加了几次会议,听得最多的就是和谐,我很喜欢这两个字。”他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在茶几上顿了顿,然后点上。他抽烟的姿势很优雅,闲适而慵懒。其实他这个人也不难看,甚至算得上仪表堂堂,听樱之说,公司里爱慕他的姑娘一大票,就是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因为他很有威严,对女属下素来目不斜视,可是他怎么就这么待见我呢?说实话,我真不明白他看上我哪点了,他公司里随便拎出一个都比我漂亮。
“别这么看着我,没用的。”祁树礼吐口烟,瞅着我笑。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进这屋子了。”我不无鄙夷地说。
他眉毛一挑:“为什么?因为那天的事?考儿,虽然那天我是冒犯了你,有失绅士风度,不过我觉得这也在qíng理之中好不好?我那么想念你,结果兴冲冲地回来竟然看到你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你说我能不受刺激吗?”他可能是喝了酒,眼神有些飘忽,“再说了,我是个正常男人,对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有点亲密的表示也无可厚非,你说是不是?”
我没好气地说:“你这是为你的行为辩解吧!”
“谈不上辩解,我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从来不推脱责任。这些天即便你不理我,可我不知怎么,脑子里老是回想那个吻……”
“Frank!”
“你的唇是甜的。”他瞅着我笑。
我浑身不自在,咳嗽两声,端起小四泡的龙井:“我想我必须跟你说明,如果不是看在我们是邻居的分上,我肯定……”
“怎么样?”
“不会再让你进这屋子。”
他朗声大笑:“考儿,你也太小瞧我了,就这么一扇门能挡得住我?不过我可以跟你说实话,虽然我不否认你的身体对我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但我更想得到的是你的心,因为一般男人到了我这年纪,对xing这种事qíng已经看得很淡泊了,至少对于我来说,恒久的幸福比片刻的欢愉重要得多。虽然在美国生活十几年,但我骨子里还是个很传统的人,不然我不会对一个吻惦记这么久……”
我朝门口一指:“你现在可以走了。”
“考儿,你怎么老是这个样子?你放心,虽然我喝了酒但还有自制力,我一向反感酒后乱xing,这样就太不和谐了。”
“你真是意志力坚qiáng啊。”我的潜台词是他的脸皮真厚。
“不,考儿,我很脆弱。我真正失控的时候你并没有见过,比如‘9·11’,我曾经面对废墟号啕大哭,你信吗?”
“你经历过‘9·11’?”
“是啊,世贸大楼被撞那会儿,我刚从电梯里出来,听到响声后跑到外面一看,好家伙,以为是在看美国大片呢,但马上就清醒过来,我知道我又躲过了一场劫难……可惜的是我的那些员工,只有少数几个跑出来了,还有我几个很好的朋友也都被埋在了废墟下,太惨了。”他端起茶杯,qíng绪变得有些低落,继而后又盯着我的脸说,“你一定很失望吧,我居然还能活下来。”
“当然不是,我没你想得那么恶劣。”我看着他,正色道,“虽然我并不喜欢你,但我还是不希望你有事,你是树杰唯一的哥哥。而且你是慈善家,你要死了,对社会是个损失,起码白树林那边你投资的医院就不会存在。”
“没办法,我总是死不掉,好几次都这样,一次比一次惊险,我都活了下来。”祁树礼直摇头,为自己没能在“9·11”中遇难而无限惋惜,“其实我早就活够了,上帝不收我,我也没办法。”完了,又补充一句:“不过我现在明白上帝为什么不收我了,他还有很重要的任务jiāo给我呢。”
“什么任务?”
“收拾你。”他看着我说。
可以想象,跟这么个人做邻居,我有多么没安全感,那感觉就像是睡在láng窝边上,指不定哪天就尸骨无存了。我因此qíng绪低落,周末去参加高澎他一哥们的聚会,我丝毫提不起兴致,但又怕高澎不高兴,于是只好赴约。对于他的那帮狐朋狗友,我谈不上喜欢,因为他的朋友三教九流gān什么的都有,在一起吃饭或者聊天,从没见他们说过几句gān净的话,粗话带荤话,也不管有没有女士在场,他们从不收敛自己的放纵,可高澎很喜欢跟他们混在一起,甚至希望我也能加入他们的行列。对此我没有明确表过态,因为我不太习惯他们的这种腐朽糜烂的生活作风,我觉得我还没堕落到那种程度。高澎就这点好,他从不勉qiáng我做任何事,我不喜欢的事qíng他从不勉qiáng我。
可最后还是闹僵了,到了高澎的哥们那,我根本心不在焉,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印象。高澎见我这样,就要我自己先回去,免得影响他的心qíng。
一听这话我立即站起身连招呼也懒得打就自顾自出了门。高澎追了出来,跟我吵,说我没给他面子。我说:“不是你要我走的吗,我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高澎骂了句:“你有病啊,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拉倒。”拉倒就拉倒,我头也不回地打了辆车绝尘而去。
第三十九章 谁比谁更可怜呢(4)
高澎这阵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显得很急躁,讲话办事也没以前有耐心了,我问他是不是已经烦我了,他又不承认,还说我神经过敏。我感觉他在有意识地拉开彼此的距离,他不愿告诉我他为什么烦恼就是证明。其实我是很想对他好一点的,因为总觉得他像个孩子似的茫然无助,需要别人的关怀和拯救,可是他好像有点排斥别人对他深入的探究,显然是他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qíng或多或少地影响了他在人前的自尊,只是过分的自尊反而让他变得自卑,他的自卑深入骨髓,无时无刻不影响到周围的人。这是一直以来我对他的感觉。
回到家生了半天的闷气,中午接到老崔的电话,要我去趟台里,说有事要跟我商量。到了电台,老崔大老远地就冲我笑,直觉告诉我,又有新任务了。果然,在台长室,老崔jiāo给我一沓材料说:“策划室提jiāo的一个策划很不错,去采访三十年前被派到新疆建设兵团的女兵,然后制作一个专题节目,你看一下,我觉得很有创意,虽然采访起来有些困难,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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