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样爱_千寻千寻【2部完结】(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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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下午动身的,我找同事借了车,开得很慢,赶到山庄时已经是傍晚,感觉落日山庄又苍老了许多,墙上的青苔蔓延到了屋顶。这房子是真的年代久远了,正如我的爱qíng,也年代久远了,怕是再也难起死回生。

  晚上,我跟安妮挤在一张chuáng上睡。我们兴致勃勃地聊天,安妮除了讲小时候的事qíng,还说了很多国外的生活qíng况,我也谈了谈自己的生活,很快发现有很多的东西是我们共同感兴趣的,我们原来有这么多的共同之处,难怪一见如故。

  乡下的天气很糟糕,夜里又是风又是雨,到凌晨的时候居然下起了雪。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二场大雪,头场大雪是在我住院的时候下的。

  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温暖如chūn,而窗外却是风雪jiāo加,大朵大朵的雪花扑在玻璃上,瞬间融成小小的水珠,顺着玻璃流淌下来,看上去像是哭泣的泪痕。

  安妮半躺在柔软的靠枕上,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陷入回忆:“呵,这让我想起当年巴黎的那场雪呢。我从上海回巴黎,当时我哥跟叶莎刚结婚没多久,两个人一直是半分居状态,我哥经常夜不归宿,叶莎一个人守着郊外那栋空dàngdàng的别墅,我没有见她哭过,但我知道她一定不幸福。没有爱qíng的婚姻,是很可怕的。不过我当时可一点也不同qíng她,我恨死了她,因为我从小就希望瑾宜能嫁给我哥,为此我做了很多傻事,甚至还bī着我哥发誓,这辈子非瑾宜莫娶,我哥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我知道他心里其实是默认的。他很喜欢瑾宜,这种喜欢应该不单单是爱qíng,可能也有亲qíng,考儿,你不会吃醋吧?”

  我笑着摇头:“不会,我也很喜欢瑾宜。”

  “嗯,她确实蛮招人喜欢的,就是太老实,胆子也小,所以从小就被叶莎欺负。我一直很罩着她,为了她没少跟叶莎打架。”

  “你这么不喜欢叶莎?”我从她的语气里一直感受到这种qiáng烈的qíng绪。

  “是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她出身高贵嘛,家里很有钱,所以总喜欢在我跟瑾宜的面前摆谱儿,把自己当公主了。我就是看不惯她千金大小姐的派头,因为我的出身不好,我连我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我懂事之前的记忆都留在了福利院。至于瑾宜,也是出身贫寒,自幼父母离异,她跟着父亲生活,而她父亲不过是个调琴师,收入微薄,要不是我妈一直接济着他们父女俩,瑾宜根本上不了那么好的学校。这大概就是我跟瑾宜走得比较近的原因,同病相怜嘛。”安妮抚弄着我的头发,若有所思,“不过考儿,虽然我不喜欢叶莎,但是她毕竟死了,她这一生也蛮悲惨的,所以我也不希望她死后名誉受损。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在这件事上我觉得我哥……有他做人的原则,站在他的角度他没有错,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偏袒我哥,我是实话实说。”

  我黯然道:“这事你就别说了,都到了这地步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我尊重他的选择。不过安妮,《LOVE》系列曲真的不是叶莎写的吗?米兰到底手上拿了什么东西让墨池这么忌讳啊?我听墨池说过,好像是什么手稿……”

  “考儿,不要问了,我不会说的。我不说不是因为不信任你,而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亡者为大,我们就不要谈论这事了,我答应了我哥的。”与耿墨池一样,安妮对这件事同样很忌讳,她看着我说,“我哥为了平息这件事不惜跟米兰结婚,他已经经历了一次无爱的婚姻,这次又重蹈覆辙,你可以想象他有多痛苦。若不是qíng非得已,他会走这条路吗?”

  见我不吭声,安妮忙又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给你看我小时候的相册吧,很有意思的。”说着她翻身下chuáng,捧出两大本影集摊到chuáng上,一一指给我看。照片中的安妮俏皮可爱,眼睛从小就那么大,像个洋娃娃。我感觉她很幸福快乐,每一张照片她都是笑着的,永远穿着蕾丝花边的连衣裙,扎着纱质的蝴蝶结,但是很奇怪,照片最小也是她十岁时候照的,一两岁的照片一张也没有。我问她,她笑了笑,说:“我十岁才到夏家,之前的成长记录我一概没有。”

  我欷歔不已:“那真遗憾。”

  “我这一辈子的遗憾多了去了,我快乐,又好像不快乐,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我觉得自己是个迷路的孩子,我应该是那边的,却来到了这边,我在这边总也忘不了那边,但我知道我回不去,我永远也无法再回到那边……”

  “什么这边那边?”我听不明白。

  “你不懂,也不需要懂。”

  “你也可以找个相爱的人结婚嘛。”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是同xing恋。”

  “啊?”

  “开玩笑的啦,哈哈哈……”

  早上醒来,银装素裹的山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跟安妮兴奋极了,起chuáng就开始打雪仗,一直疯到吃午饭。安妮显然对山庄的记忆深刻,给我指认她儿时留下的每处印记。她在墙上的涂鸦,她儿时爬过的围墙,她跟耿墨池在院子里种的枣树,她都一一指认给我看。虽然被大雪掩埋,但我却无比眷恋地跟着安妮搜寻那些记忆,因为我知道这里也是耿墨池童年生长的地方,每个角落也一定有他留下的印记。听安妮说,耿墨池就是在这山庄出生的,他的父亲则是在山庄去世,骨灰就埋在后院的那株海棠树下。这让我很诧异,上次来山庄,我并未听耿墨池提及,我很好奇:“为什么埋在树下?”

  安妮摊手:“我也不知道。”

  那株海棠树想来很有些岁月了,树gān要两个人才能合抱得住,枝丫被大雪压得向下弯,而树底下也是深深的积雪,洁白无瑕。

  我不忍踏足,因为地下埋着耿墨池的父亲。

  吃完午饭,安妮出门去拜访附近的老亲戚,都是耿墨池母亲的娘家人。她本来要拉我去,可我因为上午在雪地里玩得太久有些受寒,又开始咳嗽起来了,安妮只得一个人去。

  整个下午,我都站在二楼卧室的窗户前看着楼下院子里的那株海棠树,心qíng抑郁。安妮回来时已是傍晚,她说本来要在亲戚家里吃饭,但想到我一个人在山庄里就回来了,我笑着说:“你真有良心。”

  “哈,你是第一个说我有良心的人,瑾宜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心肝都是黑的?”安妮笑嘻嘻地搭住我的肩,又拉我到她的房间闲聊。

  聊了一会儿,她拿出儿时的画给我看。她很有天分,每一张画都很有意境,让我吃惊的是,那些画几乎全是相似的场景,是一个湖,那湖被画成了各个季节,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张冬日的湖,湖边的树梢挂满冰花,湖面结了冰,很多孩子在冰上嬉戏。我想起了耿墨池跟我说过安妮喜欢画湖的事,原来是真的。

  “你这湖画的是哪呢?”我端详着一张绿柳拂岸的湖问她。“不是哪,是我想象中的,梦境中的。”安妮躺在chuáng上看着天花板,眼睛很空dòng,神qíng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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