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样的弟弟!"叶冠语咆哮着,额上青筋突突地跳,他挥舞着双手退向门口,"我没有这样的弟弟--你求我也没用,他是我们叶家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不会原谅他!就是倾家dàng产,我也要将他送去刑场--"说着就要转身出门。
刘燕扑过去,结果步子太快,跌倒在地。她一把抱住叶冠语的腿,死死地抱着:"冠语,他是你弟弟啊,你不可以伤他--妈妈求你了,我死了,他就是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有血缘的亲人啊,你明不明白--"
叶冠语大口喘着气,一狠心拔出了腿,飞快地狂奔下楼。差点和正yù上楼的四嫂撞个正着,四嫂是听到哭声上去看究竟的。吕总管在门口见叶冠语下来,连忙迎上来,叶冠语没有理会他,大步走出去。
"总裁。"吕总管忙跟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踩过瓦砾尘土,直奔路口的奔驰房车。早有随从为他拉开车门,前脚,也就是前脚刚抬起,叶冠语猛听到身后一声大喊"夫人--",接着是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摔在了地上。
吕总管先回过头,吓得往后一缩。
叶冠语仿佛背后中一了剑,瞬间穿刺入心,他依旧保持着前脚踏上车门的姿势,后脚跟踮起,身子半弓着,一动不动。他很想转过头,可是浑身上下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不好了,有人跳楼啦!"
一片嘈杂,四面八方的人涌向那边。
而叶冠语拼尽全身的力气,缓缓直起身子,双手撑着车顶边沿,埋下头:"送她去医院。"半晌他才说了这么一句。
"是,总裁。"吕总管飞快地跑开了。
叶冠语始终没有回头看,他木然地坐进车内,闭上眼睛,就像伤势过重奄奄一息的垂死者,呼出一口气,就不知道下一口气还接不接得上来。脸上湿湿的,他伸手拭了拭,视线一片模糊,却再也拭不去……[=BWW][=BT1(]
组曲四杀戮[=]杜长风的qíng况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跟正常人没有区别,发狂的时候,连舒曼都不认得。舒隶每天都来山庄给他看病,虽然他并不是jīng神科的医生,但很关注杜长风的病qíng,还jiāo代舒曼:"不准林希接近他半步!他开的任何药都不要给他吃!"
舒曼开始不知qíng,问为什么,舒隶这才将林希可能给杜长风服用了不明药物的事qíng告诉了她。舒曼当时连连摇头,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不,这不可能,他们是兄弟!哥,你肯定弄错了……"
舒隶说:"是兄弟又怎样?如果杜长风伪装jīng神病人的事翻案,林希就必须承担刑事责任,因为人是他杀的。"
舒曼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断不能接受林希对自己兄弟下手的事实。林希待人一向诚恳,对谁都是温和体贴,文质彬彬,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qíng?但事实胜于雄辩,杜长风在停药一段时间后,jīng神状况明显好转,虽然仍时有qíng绪失控,但已经不似先前那样有自残的举止,也就是吼叫两声,摔摔东西。舒隶说,他现在正在鉴定药物的成分,已经接近尾声,一旦将成分分析出来,就可以对症下药开出相应的药方,缓解杜长风对那种不明药物的依赖xing。
"哥!你要救长风!"舒曼哭着求舒隶。
舒隶看着妹妹也很心疼:"你也要保重身体才是,你做完手术还没多久,不能太过劳累,照顾杜长风的事qíng就jiāo给老梁和罗妈去做吧。"
"不,我一定要亲自照顾,现在我谁都不相信。"舒曼心有余悸。她现在的确是糙木皆兵,每日不仅亲自下厨料理杜长风的饮食,对他喝的牛奶和水都严格把关,药物更是反复问清舒隶,得到舒隶首肯她才会给杜长风服用,总之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她才放心。
这天上午,她给杜长风洗头,洗完头又给他刮脸,摸着他光溜溜的下巴,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嗯,我现在剃胡子的水平大有长进啊,以后我们没饭吃了,可以挑个担儿上街给人理发刮脸,也能混口饭吃。"
这么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这个时候的杜长风神志似乎是清醒的,当她将脸贴着他的脸时,他察觉到她在流泪,要扭过头看她。"别动!"她将他的脑袋扳回去,脸上流着泪,嘴角却笑着,那么恓惶,那么绝望:"你真是个傻瓜,十三年了才来找我,还绕这么大一个弯儿,请我去你的学校当老师,你真是傻……长风,你不后悔吗?爱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身体又有病,又有那样的过去……"
杜长风闭上眼睛,喃喃地说:"我愿意。"
只此一句。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只此一句。
"长风……"更多的泪水溢出来,舒曼整个人都贴在他背上,哽咽到无法言语,两人是面对着山庄门口坐着的,可以望见山庄外的那个湖,碧绿的湖水闪着粼粼的波光,水糙繁茂的湖面上,很多年前,曾经有过两只洁白的天鹅……那该是多么美的一幅画面啊,自从她知道她就是他的"丫头",她常盯着湖面发呆,盯久了有时候竟然会有幻觉,恍惚会听到"克噜--克喱--"的鸣叫声,那声音美妙无比,如流星般掠过碧蓝的天空。
她跟他说:"长风,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做那只天鹅,那只叫做'丫头'的天鹅,我要替它重新活过。"
[=BW(]第六乐章似是故人来[=]"你不怕猎人的枪口吗?"
"就算有猎人的枪口,我坠落,也要坠落在你的怀里。"
此刻,她又盯着远处的湖面发呆,想起两人说过的话,抑或幸福,抑或忧伤,她根本无法抑制眼中滚滚而下的泪水。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眼泪,总也流不完似的。就此相爱,还来得及吗?她在心里无数次问自己,还来得及吗?她做了手术,似乎缓过来了,可是最近好像又不对劲了,胸口常常发闷,呼吸不上来。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她知道,如果再躺进医院,她断无出来的可能。她不敢声张,唯恐哥哥知道,她知道上天已经是很眷顾她的了,在她生命的尽头赐予她如此壮烈的爱。
她不能要求太多,否则怕会失去更多。她这一生已经饱尝失去的痛苦,她再也不能失去。她一定要拽得紧紧的,就如此刻,她搂着杜长风,拼尽全身的力气,怕一松手他就远离了她的世界。
"你箍得我透不过气了,宝贝。"杜长风笑着拍拍她的手。舒曼也笑了,松开他,抚摸着他刚刚洗过的洁净头发,傻了似地笑,只是笑,却说:"有时候我很想和你停止呼吸,你怕不怕?"
杜长风正要说什么,大门口晃进来一个人,杜长风连忙站起身,笑着迎过去:"林希,你来了啊--"
舒曼吓得一凛,几步冲过去挡在了杜长风的面前,瞪着林希:"你来gān什么?"
林希愕然,大约是没想到舒曼对他这样充满敌意,连忙说:"我来给哥哥送药……"说着拎了拎手里的一个包装袋,"我给他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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