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梦留痕_千寻千寻【完结】(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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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厉害啊,冠语哥!"林然看着叶冠语两眼放光,由衷地说,"我中文很差,以后你可要多多指点,就因为中文差,家父才把我们几个送回国的,说我们忘本,连老祖宗的话都不会讲了。"

  一边的杜长风cha话:"拜托!你别把老头子的那一套搬出来,我听着都起jī皮疙瘩,明说好了,以后要写什么弄什么,直接让冠语兄代劳就是。"

  "你,你这家伙,真是不上进。"坐他对面的舒隶呵呵直笑。

  "出牌,出牌,什么上进不上进的,动不动就老祖宗,我就知道我的祖宗是猴。"杜长风呵呵地笑着,指着其他人说,"你们也是,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林希连连点头:"二哥说得有理,我们都是猴。"

  一阵哄笑。

  ……

  "啪"的一声,叶冠语被惊醒。

  他惊慌失措,四顾张望,这才看到巷子里有孩童在放爆竹。

  再看看铁门里的院落,死一般的沉寂,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也像是什么都已经发生过。活着的,死去的,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一滴泪、一声叹息、一句扪心自问的话语。

  其实他很不愿意回忆过去。那些支离破碎的往事已然是他心底不可触碰的伤痛,不去触碰,并不表示那些伤、那些痛可以痊愈结痂。很多个寂寞无眠的夜晚,翻来覆去中,那些痂就会隐隐地渗出血来。就像此刻,他看着那荒废的院落,忽然觉得很厌憎。那些人、那些事并没有带给他多少快乐和幸福,他缘何还在此凭吊?他站起身,拍了拍大衣上的雪,准备离开。

  手机突然响了,吕总管打来的。嘈杂声中,他只听清了一句:"叶总,刚刚得到消息,林维昨晚在墨河大桥被刺身亡……"

  在离城,连接桐城的地方,有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本身的名字是叫墨河,但是当地很多人都管那条河叫"忧伤河"。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里成了很多人轻生的首选之地,经常有人从桥上跳下去,每年都有人葬身河底。墨河因此笼罩着悲剧的yīn影。每到yīn雨天,站在桥上,总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呜咽声回dàng在河面上,即便是酷暑天气,站在桥上chuī风,那风也是冰凉的。如果心qíng抑郁的人去桥上chuī风,面对滚滚东去的河水,很容易产生轻生的念头,"忧伤河"由此得名。

  后来,为了杜绝自杀事件,当地有关部门专门召集志愿者到河上巡逻,岸边也时常有人巡视。叶冠语就"有幸"被巡逻员救过一次。那是十七年前法庭宣判后,他承受不住打击,在桥上chuī了一夜的风,跳了下去。最后当然没死成,被救了上来。

  叶冠语回桐城时经过墨河大桥,叫司机把车停到桥头,自己步行过桥。桥上行人车辆依旧川流不息,丝毫看不出就在十几个小时前发生了命案。倒是有几个警察站在桥栏边说话,还有一个在拍照,似乎在取证。现场的血迹显然已经冲洗gān净,但在行人道旁的积雪中仍残留有零星的血渍,触目惊心。

  才十几个小时,活生生的一个人就没了。

  叶冠语微微眯起眼,远眺滚滚而去的河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qíng。这是他的习惯神态,每每在思考什么时,他总会眯起眼睛,目光凛冽如寒冰,什么样的yīn谋都逃不过他的锐眼。

  九点,叶冠语准时到达叶氏茂业公司总部的总裁办公室。都说雪后天晴,偏偏昨晚下过雪,今天又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光线很暗,一室的潇潇雨气。落地的幕墙玻璃外,喧嚣的城市像是另一个无声的世界,一切从眼前匆匆掠过,仿佛电影的长镜头,悠长而漫远。

  叶冠语约了律师见面。

  欧阳昭是名震南北的大律师,叶冠语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很谈得来。跟一般律师的jīnggān形象不同,欧阳昭很胖,一般的单人沙发都容不下他的大屁股,非坐双人沙发不可。叶冠语是通过一次跨国官司认识他的,当时叶氏集团卷入一场倾销案,美国方面扣压了中方大批的货物,如果输掉官司,将会损失惨重。欧阳昭毛遂自荐,主动为叶氏打这场官司,而且不收一分钱律师费,理由是看不惯老美的无理和嚣张。叶冠语本来组成了个律师团,结果在洛杉矶的头一场法庭辩论中就败下阵来,叶冠语懊丧之际,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同意让欧阳昭当辩护律师,开庭那天,叶冠语去都懒得去,自个儿在加州晒太阳。不料,洛杉矶传来喜讯,第二场法庭辩论中方胜。

  叶冠语大喜过望,终审时他特意飞去洛杉矶,看着欧阳昭滚圆的身体在老美的法庭上摇来摇去,活像只笨重的企鹅,他又好笑又暗自捏把汗,结果欧阳昭一张利嘴,滔滔不绝,根本容不得对方有反击的机会。赢了官司,叶冠语跟欧阳昭相见恨晚,结为挚友。叶冠语不仅请他当公司的终身法律顾问,还将冠青的案子jiāo给他,希望有生之年能让真相公之于众,让地下的冠青瞑目。

  两人在办公室一见面,自然就谈到刚刚发生的墨河大桥的凶杀案,欧阳昭上下审视他,厚厚的镜片下,小眼睛眯成一条线。

  叶冠语神色自若地摇头:"不是我gān的,别用这眼神看我。"

  欧阳昭肥硕的手指扶扶眼镜,表示不可信。

  叶冠语也懒得解释。

  欧阳昭倒没有追问,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他知道叶冠语要说的事qíng必然会说,不想说的事qíng怎么也不会说。

  "你觉得会是谁gān的?"叶冠语临窗而立,淡淡的烟从他口中逸出,衬得他的背影格外冷漠疏离。

  "不好说,可能是仇家,也可能是谋财害命,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欧阳昭瞅着叶冠语的背影,似笑非笑,"若是仇家,你叶大总裁该是头号嫌疑人吧,你得有心理准备,警察会找你问话。"

  叶冠语转过身:"你的意思是,有栽赃的可能?"

  欧阳昭两手一摊:"现在事qíng还不明朗,什么样的可能都不排除。"说着欧阳昭吃力地挪了挪大屁股,身子向前倾,忽然说,"我今天来是有件事先跟你通个气,你绝对想不到的。"

  "什么事?"

  "跟你弟弟的那件案子有关,我发现了新线索,但证据还没有收集全,如果我的推测一旦被证实……"

  "如何?"

  欧阳昭神秘地笑笑,不作答。

  "你别卖关子,到底如何?"叶冠语难得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欧阳昭端起咖啡杯:"你别急嘛,在没有得到确认前,我不会说的。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我敢保证,一定比林维的那份卷宗还让你大开眼界,林家的秘密,挖也挖不完啊……"说着抿了口咖啡,连连称赞,"嗯,还是方小姐磨的咖啡香,地道啊……"

  方小姐是叶冠语的秘书。

  "林家还有秘密?"叶冠语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欧阳昭冷笑:"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历经几代沧桑,藏着掖着的事不知道有多少,看似风光的外表,实则腐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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