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都想帮他去睡女人,看着就急,都这么大的人了。”樊疏桐有一次跟蔻海谈到连波,口不择言。
蔻海当时笑得快背过去,挤兑他:“你啊你,你就是睡一百个女人那也代替了连波啊,你睡的还是你睡的,算不到连波的头上去。”
“所以我才着急!”
黑皮出了个馊主意:“不如下点药把连波办了。”
樊疏桐当时扑过去就要掐死他。
这会儿,樊疏桐看着窘迫的连波,颇有点恨铁不成钢,连个姿色平庸得扔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侍应生都让他脸红,真不知道他将来怎么找媳妇,樊疏桐连连叹气:“我说秀才啊,你真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不找女人?”
连波很斯文地一笑:“你不也没结婚嘛。”
“我是玩厌了不想结婚,而且也不想拖累别人。”樊疏桐夹起一块点心放盘中,指了指头。
“还是痛吗?”
“是啊,早晚会痛死过去的。”
“一般什么时候痛呢?”
连波以为找到了话题,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真不该问。
樊疏桐缓缓抬起头,嘴角上扬,仿佛是想笑,却像牵动了什么伤口,眸底闪过难言的痛楚。“想朝夕的时候。”他这么说。
连波哑然,愣愣地看着他……
樊疏桐夹了个灌汤包到连波的碗里,神色倒是淡然:“吃吧,别冷了。”
“还是没有消息吗?”连波问。
“没有,一点都没有。”
“听说,你给首长打过电话。”
樊疏桐愕然:“这么快你就知道了?我昨晚打的……”
连波笑了起来:“一大早,我在等飞机的时候,首长就给我打电话,说你昨晚跟他通了电话,感觉他非常兴奋。”
樊疏桐的脸立即就垮了下来,没好气地说:“我是为了打听朝夕的下落,不然我疯了吧,给他打什么见鬼的电话。”
“哥,别这么说,首长其实很可怜,年纪这么大了,身体很不好,老是住院,我来的时候他又进医院,你抽空去看看他吧。”
樊疏桐就两个字:“没门!”
说着不耐地摆摆手,“换个话题吧,说点高兴的行不?”
(1)
朝夕到达镇上的时候,已经huáng昏。
这一天坐飞机赶火车又坐汽车,一路颠簸下来,她已经疲惫不堪,拎着行李走出车站时,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暮色下的景象让朝夕颇有几分不适应,矮塌塌的房屋,狭窄的马路,空气中弥漫着腥味,估计是靠近海边的关系。车站门口挤满了卖水果的摊贩和载客的摩托车,她一出来就被众多摩托车围堵在中间,“姑娘去哪?”、“我来载你”、“上我这上我这”、“还是上我这吧”,“来来,我便宜点载你罗”……在京城的摩天大楼中呆久了,猛然置身这样乱糟糟的环境中,朝夕本能的有些畏惧,几乎脱不开身。最后她瞅准一位面相憨厚的大哥,跳上他的摩托车,报出地址,那位大哥一溜烟地载着她突出了重围。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更多的腥气扑面而来,朝夕只觉胃一阵阵的往上翻。
付了车钱很久,朝夕都站在红星小学门口徘徊。
这就是连波上班的地方?
一张锈迹斑斑的铁门内,只有矮矮的几间破败平房,中间是个cao场,小得可怜。学校可能已经放学,校园里空无一人。
“姑娘,你找谁?”朝夕正张望着,旁边的门房内走出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汉子,背着手,也在打量朝夕。
朝夕惶恐地看着他。
“我都瞧见你好一会儿了,老在这走来走去。”那汉子看上去倒还和气,笑容可掬地说,“你是不是找人?”
朝夕点点头:“我想打听下,你们这有个叫连波的吗?”
那汉子的眼睛一下就亮起来:“有啊,他是我们这的教导主任。”说着很热qíng地迎上来,“你是连老师的什么人啊,他不在呢。”
“不在?”朝夕一惊。
“嗯,走了好几天了,说是去看他父亲,他父亲是部队上的。”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昨天他有打电话过来,说是要迟几天,他去北京办点事。”
“去,去北京了?”
“可不是,今儿早上应该就到了北京。”
“……”
朝夕彻底无语,她就是今天早上从北京飞的南宁,他们竟然在机场错过了!到底是缘分浅了,即便擦肩而过,也看不见对方。今生今世,他们还能见面吗?只觉凄惶,真是凄惶,人生的规则如此残酷,一旦走错路,就只能朝着错误的轨迹一路走下去,就如此刻,他躲了她三年,她执意追过来,千山万水地追过来,她在想她是不是又错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此番来广西见他是为了什么,质问他,骂他,扇他耳光,抑或是跟他同归于尽?
那位跟朝夕打招呼的汉子就是杨校长,见朝夕一身城里人打扮,拎着行李,料想她肯定是远道而来,连忙很热qíng地接过朝夕的行李,招呼道:“来来来,跟我走,到我家去吃饭,都这么晚了。”杨校长显得很兴奋,一边引着朝夕往前走一边说,“我家就住学校后面,正好要开饭了……”
杨校长一家都很欢迎朝夕。可是他们越热qíng朝夕越局促,因为杨校长家的境况让享受惯了城市生活的朝夕心里很不好受,一家五六口人挤住在三间低矮的平房内,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连吃饭的桌子都瘸了一条腿,用砖头垫着的。再看杨校长的三个儿女,衣衫旧得都看不出颜色了,老大是个小伙子,连鞋子都没穿光着脚,两个妹妹体格粗壮,一看就是经常gān体力活磨砺出来的。朝夕不能理解,好歹也是个校长,家境竟是这般艰难,连波呢,他这几年怎么过来的?
吃完饭,杨校长跟朝夕在他家院子里的榕树下聊天,朝夕这才得知杨校长是四川那边过来的,六十年代上山下乡就在这里扎了根,算是老知青了。也难怪,在老杨的身上有很明显的六七十年代知识分子的烙印,非常朴实,得知朝夕是连波的“妹妹”,杨校长颇有些诧异。
“咋莫听他说过哩?他从来莫跟额说过他有妹妹……”杨校长说话的口音很重,他的疑惑本没有恶意,但朝夕听来却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他当然不会说,做了那样的事他怎么会说?
“他来这多久了?”朝夕问杨校长。
杨校长伸出一个指头:“一年多哩,可感谢他了,这镇上莫有人不感谢他,自打他来后学校日子好过多了,上头经常拨钱下来,給学校添置教学设备,还免了很多贫苦学生的学费,真是太感谢他哩。”
朝夕很无心地问了句:“为什么上头经常拨钱下来?”
“因为连老师呗,我听县教委的人说,连老师上头有人,背景大着哩……”杨校长的表qíng很夸张,皱纹舒展开来,颇有些诧异地问朝夕,“咦,他是你哥,你应该晓得吧,连老师到底是啥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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