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霍地站起来:“你以为我怕你?”
连波也站起来,他比她高出一个头,板着脸跟她对视:“我不需要你怕我,但我肯定不会怕你!既然你下定决心走进这个坟墓,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告诉你,我现在恨你!我有多恨你,不是你能想象的,从我跟我哥谈了结婚的事,他就不见了踪影,我心里有多痛也不是你可以想象的。纵然我过去对不起你,但你知不知道你拿着刀子捅的不是我一个人,还有我哥!你明白知道他身体那个样子,明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撇开得了他,你还要bī着我这么做,天底下复仇的方式千千万万种,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同归于尽?朝夕,我敢保证最后后悔的一定是你,你最好祈祷我哥没事,如果他有事,我跟你还真没个完!……”
朝夕看着他,只是笑,一直笑,眼中却溢出汹涌的泪水。
她在心里跟他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选择这样一种方式,可见你根本不懂得我这些年所经历的痛苦和绝望。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之所以这么恨你,归根结底是因为爱你,我想要跟你在一起,哪怕是以复仇的方式,哪怕就此痛苦地死去。
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
你懂不懂!
“你哭什么?没话说了吗?”人心隔着肚皮,连波丝毫未dòng察朝夕心地翻涌的悲伤,他只当她是心虚理亏无言以对。
朝夕颤动着嘴唇,更多的泪水奔涌而下,“连波,我更恨你了。”
可是,我依然爱你。
即使再给我一次生命,我依然深爱你。
哪怕你不懂我,哪怕你当我是这世上最毒的蝎子,可是蝎子就不用爱了吗?我爱你,跟其他任何人没有关系。我爱的只是你。
而连波这会儿却瞅着她冷笑:“你不是一直恨着我吗?你都恨不得我死!”
朝夕恍惚着点头,“没错,我恨不得你死,而且你只能死在我手上,所以你就认命吧,还说这么多废话gān什么。至于生孩子,顺其自然吧,不管我生不生得出来我们肯定还是要睡的,诺,chuáng就在那边……”说着她恶作剧地笑起来,朝卧室指了指,“你先进去还是我先进去?”
连波只觉浑身的血液直往脑门上涌,有那么一刹那,他真想掐死她。她一定是疯了,连带他也一起疯了,可是很奇怪,这时候他反倒不生气了,于是也呵呵笑起来,“是啊,我们还没睡过呢,要有孩子怎么能不睡呢?”
“嗯,当然,我们都是这么被爹妈睡出来的。”
“……”
天底下有这么诡异的夫妻吗?不说前无古人,大约也是后无来者吧。那天晚上,两人还真在一起“睡”了,可是感觉实在糟糕,他一触及她的皮肤她就发弹,他吻她,她就抽风似的咯咯笑,好不容易进入状况了,他却糙糙就结束了。
“你是第一次吧?”朝夕当时瞅着连波láng狈不堪的样子有种捉弄的痛快。
连波的脸色很不好看,“不是!”
“不是?那第一次是跟谁?”
“邓朝夕!你无权gān涉我的隐私!”
结果他不怒还好,一怒朝夕愈发笑得瘫倒在chuáng上,“你发这么大的火gān嘛,我就是好奇,你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活神仙,居然也有动凡心的时候,而且还不是我……”
“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
“哦,知道了,我高估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朝夕裹着被子笑得没心没肺,“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没跟姑娘睡过实在是太不像话。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否则我会很有罪恶感……
“你,你到底还是不是个女孩子,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连波又有想掐死她的冲动了。
朝夕说:“我们都是夫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结婚前的事我们都既往不咎,但是结婚后我们都必须忠于对方,这点你能做到吗?”
“我有你就够烦了!”
“我也是。”
如果一直是这么种状况,倒也还好,可问题是两人心里都憋着气,一不小心就毛了。第二天早上就因为连波在卧室换衣服的时候,朝夕突然闯入,两人又是一顿恶吵。
“你不知道先敲门啊?”
“我怎么知道你在里面,你以为我很想看你是吧!好啊,从今天开始我们各睡各的,未经允许谁也不准进对方的房间,我还乐个清静呢!”
“你,你真是无理取闹!”连波气坏了,他原本以为经过昨夜láng狈的婚前“预热”,两人的关系应该多少能改善下,不想一大清早起来就吵架。连波并不擅长与人争执,正常qíng况下他说话是很得体的,可是他一生气讲话就没谱了,没头没脑地来一句,“不住在一起怎么生孩子啊?”
朝夕没好气地回过去:“你自己一个人生去吧!”
“你……”
结果两人闹得早饭都没吃,气鼓鼓地去照相馆拍结婚照。照相的师傅几乎对他们失去耐心,无论他怎么教他们调整姿势和表qíng,两人就是无动于衷,脸上板得像石膏。
“笑一笑,gān吗都板着脸啊,结婚是件大喜事,怎么搞得跟哭丧似的。”照相师傅看着他们直摇头,最后只好随便按了两张。
因为照的是加急照,两个人等了半个小时就拿到了照片。连波看都没看照片就丢给朝夕,自顾走出了照相馆。
朝夕瞪了他一眼,忿忿地跟在了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马路边上。连波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自己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座。显然,他并不愿意跟朝夕坐在后排。
车子在繁华的街上兜兜转转,朝夕将头靠在车窗上,面无表qíng。
到了民政局,领证的人很多,有结婚的,也有离婚的,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几排椅子坐得满满当当。左边的过道是等候领结婚证的,右边是办离婚的,跟左边的新人卿卿我我不同,右边的夫妻们大多冷着脸,谁也不理谁。两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朝夕和连波坐在一排打qíng骂俏的新人中间,显得格外扎眼,因为他们的表qíng更像是办离婚的,脸上冷得结了冰。
不时有人打量他们,大约是怀疑他们坐错了地方。
终于轮到他们了,办证的是位胖胖的中年妇女,一脸的公事公办,拿了两张表格要他们填。两人很快各自填好表格,把户口本、居委会证明和照片一并jiāo上去,办事员拿着证件左看又看,就是瞧着他们不对劲,皱着眉头问:“你们是自愿结婚的吗?”
“是。”“是。”两人老实回答。
办事员极端的不信任:“那怎么板着脸啊?”
朝夕忙说:“同志,请给我们办吧,我们是自愿的。没人bī我,也没人……bī他,而且我们保证一辈子不分开,生生死死都在一起。”这话的弦外之音,大约只有连波听得出来,他笑了笑,一脸决然地点头:“是的,我们死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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