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没结过婚,你怎么知道?”樊疏桐侧脸看着常英,还是觉得很好奇,“对了,英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来找我到底为啥事?不会就为了告诉我,他们两口子又吵架了吧?”
常英猛拍一下头:“瞧我这记xing!我来就是问你些事的,说公也是公,说私也是私,希望你能提供些qíng况。”
樊疏桐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常英:“什么事你尽管问,只要我帮得上忙。”他心里却在想,希望不是跟老雕有关,听说最近老雕被盯上了。其实老雕数年前就金盆洗手,但他的摊子还在,手下的人接的舵,结果一时不慎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
(2)
果然,樊疏桐猜中了,常英正是来打听老雕的事!她话倒是说得很委婉:“是这样,最近聿市的毒品市场很嚣张,我们也掌握了一些线索,毒品的来源是码头那边,目标基本锁定,这个人外号叫刀疤,听说以前跟你在一起做过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但我们怀疑他还不是最大的头目,他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背景,否则不会突破我们的重重防线,把毒品弄到聿市来。根据我们掌握的qíng况,你和他以前一起共事的时候,幕后老板是个叫刁平的人,你认识他吗?”
樊疏桐老老实实点头:“知道,我们都叫他老雕。”
“没错,他就是老雕,在江湖上很有点势力,以前我们就盯过他,后来不知怎么销声匿迹了,当时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这事就不了了之,现在他手下的人又冒出头了,我们怀疑……”
“不可能!”樊疏桐打断常英,“老雕几年前就退出江湖了,好像是身体不大好,把摊子jiāo给了他的手下,他不可能再回来的。”
“你有他的消息吗?”
“没有。”
“你确定?”
“……”樊疏桐顿觉诧异,盯着常英,脸色一下就yīn沉下来:“英子,你这是在审犯人吗?”
常英忙笑着摆头:“没有没有,就是随便问问,你不要想太多,我们知道你现在从事的是合法生意,案子跟你没有关系……”
“我们?”樊疏桐抓住了关键的字眼,“这么说,你们也摸过我的底?你们怀疑我跟老雕还有牵连?没错,我以前是在他手下做过事,但是早在几年前我就离开了,我离开不久,老雕也退出了,我们早就断了一切联络,当时就讲好了的,谁也不要联系谁,就当从来不认识彼此,你现在问我是啥意思啊?”
常英耐心解释:“你误会了,士林……”
“我没误会!英子,我虽然脑子开过两次颅,但我还不至于是傻子,你来这的目的就是把我也当作嫌犯之一了,至少你知道我过去做的生意不怎么见得了光,但你们没有证据,所以你还是很‘客气’地来找我谈,是这样的吧?”
“士林哥,你一定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但我可以肯定地跟你说,没有你想象的这么严重,每个公民都有协助司法机构调查的义务,我只是公事公办,如果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很抱歉。”
“哟,上这来给我做普法教育了,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樊疏桐没有动怒,他现在的修养好多了,但是语气已经很不客气,“英子,看来你还是不懂江湖的规矩,纵然我真的跟老雕gān过见不得人的勾当,但那都属于过去,对此我从没有想要洗清,因为一个人一旦沾上污点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所以我很少为自己辩解,既然是自己做的事就理应承担责任,我不怕你们调查,如果你们查到了确切的证据,大可以把我铐上。可就算是你们把我铐上,对于老雕的事qíng我也不会吐露一个字,虽然我人已不在江湖,但我毕竟在江湖上混过,我就得遵守江湖上的规矩。而江湖的规矩只有一个字——‘义’,仁义的义,仗义的义,你懂吗?你是白道上的人,站在正义的一方,所以你肯定是不屑这些规矩的,但这是事实,我跟你一个院里长大的,你对我多少应该有所了解,我是那种不仁不义、贪生怕死的人吗?”
“士林哥……”
“好了,你不用说了,回去吧。老雕的事你不要再来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会说。你给我做普法教育也好,讲道理也好,都没用,我就是一文盲,如果能被教育好,我爸当初也不会要崩了我。”
说着樊疏桐起身,拿起渔具头也不回地往自家院子走。
他踏在木板桥上的脚步声铿锵有力。
常英看着他的背影只觉想哭,眼眶顷刻间蓄满了泪,她冲着他的背影喊:“士林哥,无论你做过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
樊疏桐没有回头,只背对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
花店下午没什么生意,朝夕跟小美说早点关门。小美是她雇的帮手,才十九岁,古灵jīng怪的,一听会早点关门,立即兴奋不已,显然是跟男友有约会。小美小小年纪就jiāo了男友,是体校长跑的,长得很魁梧,来过店里几次。朝夕每次看到小美甜甜蜜蜜地跟男友打电话,就觉得自己老了,真是老了。
“朝夕姐,晚上我要去看电影《泰坦尼克号》,听说很好看,电影院都排着队买票,你去不去看?”还不到五点,小美就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了。朝夕坐在一个鱼缸边发愣,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我已经很久没看过电影了,很久了。”
记忆中好像还是大学的时候看过,之后再也没有进过影院。那时候她不大合群,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坐在学校的电影院看到通宵,从周星驰的无厘头,到王祖贤的鬼片,张艺谋的片子她也看,然后是各类奥斯卡电影,一路看下去,不带任何感qíng地去看,偶尔被感动,出了电影院被冷风一chuī,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大学读了一年她就退学,其间想都没想过要重新去考自己喜欢的学校和专业,因为她发现大学是个让青chūn放纵灵魂腐朽的地方,她的青chūn本来就支离破碎,她不想把自己埋在那个毫无好感的地方。
那么现在呢?
她倒是如愿把自己埋了,埋进了这段极其诡异的婚姻。
朝夕很难形容她和连波现在的关系,说是夫妻吧,经常闹得跟仇人似的(可能一开始就是仇人),说是仇人吧,他们又分明同chuáng共枕。非常的诡异!白天哪怕吵架吵得喉咙都哑了,可是一到晚上,他照旧会从被窝里伸出手拥抱住她,该怎样还是怎样,极尽缠绵。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又是那副百年不变的表qíng,匆匆忙忙地收拾公文包去上班,看都不朝她看,也不管她什么时候起chuáng,吃不吃早餐。他果然是说到就做到了,他再也不会以从前那样的态度对她,他当时说要她想都别想,她就真的不想了。
朝夕最痛恨他的就是这点,如果真的不想理她,为什么还要和她睡一张chuáng?如果真的厌恶这场婚姻,gān吗不搬出去一个人住?他现在仕途得意,平步青云,哪里没有他睡觉的地方?可是非常奇怪,除了出差,连波很少在外面逗留,下了班就直接回家,他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他的应酬其实应该非常多的,经常不是陪这个领导到下面视察,就是接待上面来的某某领导,吃饭是避免不了的,可他很少陪领导吃饭,也不知道他是以什么理由推脱的,慢慢地,大凡有应酬都不叫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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