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间的事qíng外人是cha不了手的,你多让连波留意下她的jīng神状况,尽量少刺激她就行了,只要保持心qíng愉快,我想没什么大问题的。”林染秋宽慰樊疏桐,不免又问他,“你还爱她是吧?”
樊疏桐猛吸一口烟,吐出来,叹道:“爱又怎样呢?我已经死心了,只要他们两口子好好过日子,我就没啥说的了,否则我会觉得自己的退出很不值。”
林染秋拍拍他的肩膀:“人这辈子总有些不甘心的事qíng,想开点。”
“是啊,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樊疏桐夹着烟,烦躁地摇摇头,“唉,不想了,一想就失眠就头疼。对了,我要你帮我打听的事怎么样了,我老头子当初在云南那边认识的那个女的有下落了吗?”
“只怕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我倒是打听到了一个重要线索,你爸待过的那个镇叫善舞镇,那里有个女人的经历跟你所讲的qíng况很符合,她年轻的时候当过女民兵,长得很漂亮,也是违反纪律跟一个解放军生了孩子,结果‘文革’的时候孩子丢了,但那个解放军是不是你爸,目前还没法证明,我只知道那女人隐姓埋名终身未嫁,八十年代初就去世了。”
“那孩子呢,有消息吗?”
“哪有什么消息,多少年了,很多线索都断了。”
“那女的叫什么名字?”
“这个,让我想想,叫……哦,想起来了,叫阿栗。”
“阿栗?”
“没错,就是阿栗!”
(1)
早上,朝夕照例准备便当带到店里去,中午她一般不回来吃饭,连波也不回来,两人各自在外面解决午饭。连波比她先出门,朝夕准备好便当,看时间还早,又洗了个头,待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邮局送包裹的来了。是连波的。连波的包裹和快件很多,一般都是他自己签收,朝夕从不过问。朝夕这次原本也没留心,但是她拿着那盒子的时候,还是瞟了下寄件栏,字写得歪歪扭扭,寄件人是杨霞,朝夕一看这地址就明白了,是杨校长的女儿阿霞寄过来的。
朝夕纳闷,连波和阿霞还有往来?
也许是直觉,也许是多心了,她忽然觉得手中的盒子有些异样,再一看贴在盒面上的寄件单,发现上面写的是“鞋子”。
鞋子?朝夕脑子里顿时电石火花,连波的布鞋!连波一直以来穿的布鞋,原来是阿霞纳的!这样的鞋子家里有很多,连波每穿旧一双,就会有新的换上。朝夕从来没留意过他的鞋子是从哪里来的,想都没想到阿霞的身上去,是她太疏忽,还是他掩饰得太好?朝夕只觉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心绪翻腾起来……
毫无疑问,他就是在掩饰!他从不当她的面拆包裹,也从不在她面前提起过去在G省教书的事qíng,他这么忌讳gān什么?最蹊跷的是,有一次朝夕在洗衣机里还发现过一张汇款单的回执,当时她也只是瞟了一眼,好像就是寄往G省的。他给杨霞那边寄钱?朝夕不想则以,一想就心里就乱成一团,连店里都不想去了。
她迟疑了会儿,终于还是决定进书房看看。平素除了做清洁,她很少进连波的书房,而连波只要在家,除了卧室,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不是看书,就是写字画画,那是他一个人独处的世界,朝夕很少进去打扰。
虽然两人当初就有口头协议,未经对方允许,不得碰对方的东西。但是朝夕认为,连波本身就没有履行协议,没换房子前就经常赖到她的chuáng上睡,搬了新房子后gān脆只买了一张chuáng,他不遵守协议,她为什么要傻乎乎地遵守?有了这个理由,朝夕就有底气多了,连波的抽屉都没上锁,大约是知道朝夕不会乱翻他的东西,很放心。朝夕拉开一看,也都是一些零零星星的纸和笔,她随意翻了下,就发现在一个记事本里夹了好些张汇款单的回执,收款人都是杨霞,金额从几百到上千不等,时间间隔多为一个月到三个月。两年了,他一直给杨霞寄钱?他并没有欠她什么,为什么给她寄钱?
上午花店的生意一般都很忙,朝夕比平常迟了一个多小时才去,小美早已忙得团团转,见了她就嚷嚷连早饭都没吃,嘴巴翘得老高。朝夕一向惯着小美,并没有把她当店员看,很多时候把她当妹妹了。所以小美在朝夕的面前有点任xing,但小丫头嘴巴甜,一天到晚姐呀姐地喊,朝夕即便有气都生不起来。这会儿朝夕把一份打包的馄饨放到她面前,敲了下她的头:“难道我还把你饿死不成?臭丫头!”
“哎呀,馄饨!我最喜欢吃了!”小美顿时喜笑颜开,刚才还噘着嘴巴的,这会儿又抹了蜜了,“姐,还是你对我最好!”
“行了行了,快吃吧,吃完了还要gān活呢!”朝夕没理她,自顾忙起来了。可是,她总觉得心神不宁,胸口就像是堵着什么似的,心气不顺。她竭力不让自己去想早上的事,越不想心里越不顺,做事也毛毛躁躁的了,不是找错钱,就是拿错了花,连小美都看出她qíng绪反常。
小美很乖巧,稍微空闲点的时候,忙倒杯水给她:“姐,你没事吧?要是不舒服就歇着吧,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没事,我就是怀疑自己更年期到了。”朝夕自嘲地笑。
“瞎说什么啊!”小美被逗乐了。
正说笑着,门帘一响,又进来了客人。只见那人一身浅灰色便装,儒雅斯文,往门口一站,自有种奇特的气场,抑或是磁场,很自然地吸引着周遭的目光。立即有选花的客人打量他,一向花痴的小美瞬时眼睛发亮,忙笑着打招呼:“您好,欢迎光临!”
男子嘴角含笑,目光径直望向朝夕:“你好,请问有白玫瑰吗?”朝夕愣了下,认出来了:“是你呀!你好,白玫瑰有的,还是一打吗?”
“是的。”
“小美,去挑一打白玫瑰,早上刚到的那桶。”朝夕一边吩咐小美,一边站着跟那男子说话,“上次的花,您女朋友还喜欢吗?”
男子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微笑道:“她会喜欢的。”他看着朝夕,非常感激,“上次真是很谢谢你,没想到一回来就碰到好人。”
朝夕浅笑道:“先生言重了,一束花而已。”
“不,让我觉得感激的不仅仅是那束花,你的笑容也打动了我,一个人身心疲惫地飞回来,就有幸见到这么真诚的笑容,让我很感动。”男子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自胸腔内发出来有着美好的共鸣,只是神qíng难掩落寞,眼神有种奇妙的力量,似能触动人内心最隐忍的忧伤。
“您是从很远的地方回来的吗?”朝夕被他的目光触动。
“是的,我之前在加拿大,算算有两年没回来了。”
“那这次可要长住哦。”朝夕对他露出最由衷的笑,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人很有亲和力,一上午的yīn霾顿时烟消云散,“以后还请多照顾小店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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