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
下次再酿酒给你喝,我不姓勺,姓瓢!
第六章 红木初现
十月十日。
终于等了一年。
我别的不行,记忆却是好到没法说,甚至能做到过目不忘,这都要归功于芳华,因为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很容易忘掉。
芳华说,若是能做到不在意,何苦又要去惦记它,有时忘得一gān二净不是遗憾,而是一种幸福。
— —||
很难懂,是不是?
所以对他这种要么不说话,一说就说些很长且难懂词句的人,俺一般不搭理。
叹一口气,
将手cha在袖里,吊儿郎当地,又去瞄了一眼皇历。
今天,是十月十日,
是个大日子,我与他的一年一约,在他醉酒那晚便定下了,所以就算他想耍赖,我也要一直跟着寻个究竟。
他一早便起了chuáng,
我也安安分分的守在房里,扎了一个小包袱,坐在小板凳上翘首以盼。
听到宅院里关门的声音,
便激动得忘乎所以,用一根棍子戳着小包袱,穿了过去,扛在肩上。
就这么远远的跟在了他的后头。
他走的是一条极偏僻的路,
碧竹挺秀,翠入天笼着凉意,他一席浅紫色的身影隐入林中,他不时地抬手抚汗,偶尔能见袖袍随风轻晃,竟有别样的风qíng。
我迈着脚步,
一深一浅的踏着枯枝,
偶尔肩上那小木棍还被卡在了竹林间,弄出好大的声响。
可是,芳华似乎都没有察觉,那一抹背影怎么看都有些失魂落魄的意味。
好容易穿过了竹林,
便闻到一股扑面而来香气,夹杂着药香与花味儿,人也为之一振。
挺起小胸,深吸一口气。
就在这一秒钟内,他身子一沉,便没了影儿。
我大惊,丢了包袱,双手找地,连滚带爬的探头,翘着屁股望着……
一个悬崖,
竹林尽头便是陡峭的矮崖。
下面便是一个谷,平地里种着漫山遍野的花。
他便飞身而下,身姿优雅,衣袂翩跹,仿若一抹紫雾,美不胜收。
哎呀,我的妈……
我说他怎么够从容,都不怕有人跟踪。
原来是料定,旁人下不来。
怎么办,若是那小布料子搓一个小绳爬下去,就算把小遮羞布都用上了都还不够……
— —||
我忍不住,脚一蹬,小屁股扭扭,朝后挪了挪……
只能趴着看了。
其实,就这么高高在上,
视野还真不错。
这就像个世外桃源。
只是,种了药糙和奇花的地方,竟还有一片huáng土地,隆起小山坡一样,就像一座坟。
芳华边站在那里发呆。
半晌,才徐徐俯下身来,一脚迈上了小坟,颇有些英姿焕发,他一手撑在膝盖上,探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什么东西。
这么不敬的姿势,
却有着相反的悲伤的表qíng。
手下被他这么温qíng抚摸的……似乎是一小截默立在huáng土里的火红枯木。
我眯起眼睛,
揉了揉,
放弃看这么有难度的东西,视线转移,漫不经心的一扫,望向了他的脸。
结果,震住了。
与他呆了这么些年,从没看见他那么寂寞过,似乎是陷入了只属于他自己的回忆,那么的不可自拔。
他浑身似乎浸泡在了过往的岁月中,
唯有,玉指还在动,轻柔摸过那根红木……
脸上浮现着笑,泪痣却像是在哭。
直到许多个年头过去了,
我才知道,那根枯木是芳华木,
因为后来,有个人告诉我,一截芳华木便是一个芳华shòu,只是shòu成形了木便枯了。
第七章 芳华shòu
从竹林里回来了,我整个人的qíng绪都很低落,像是窥到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让我有些茫然,但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这种感觉……就犹如被鱼骨抵在喉,不上不下的,浑身有着说不出得难受。
宅子里空dàngdàng的。
芳华还没有回来……
小叹一口气,只身来到厨房,就着冷饭泡了些水,低头乖乖地挥着袖子扒了一些,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晚饭。
肚子填饱了,胃却更难受了,心里一头落空了,只想找些活儿做。
柴早已劈够了。
水也挑完了……
我只能撑着下巴在庭院发呆。
芳华总是一副坦dàngdàng的表qíng,不快不慢的责备我,说我睡得多,身子又爱犯懒,旁人都是养孝子,他却栽培了一个爷儿。
其实,
就算我凌晨起chuáng,撩起袖子准备开工,却发现灶火已经燃了,换洗的衣袍也被晾起来,宅里的一切都弄好了。
我知道,他不舍得让我做些粗重活儿。
义父是个好人,虽然他总是那么表里不一。
不过,我却想与他呆一辈子。
天渐渐暗了。
我偏头,望望门外。
芳华却还没有回。
有几株糙药成熟了,花开了不少,
可是似乎却没平日里闻着香了……这儿少了一个人的身影,还真有些寂寞。
啊啊啊啊啊……
烦。
拖了一把扫帚,就直往书房里奔去。
砰的踢开了门,
我却呆了。
一屋子这叫一个乱,搁在架子里的书少了许多,有些横七竖八的跌在地上,案上也有不少,只是更大的空间被一张纸所占了……
啊,稀罕事儿。
看不出义父还有这等闲qíng逸致,这是做诗还是描画?
虽是被砚台压着,纸仍旧被窗外的风chuī得,掀开抖了三下,簌簌一阵响动。
笔静静的躺着,细毛上的墨迹有些gān了。
我凑近一看,
一张为完成的画,山山水水,一个绝代男子正在奏琴,眼下的泪痣分外醒目,一席红衣衬托得风流无比。
山川云间,月挂高。
岸边另一席身影正执手chuī箫。
可是,面容却只有淡淡的轮廓,流畅的笔锋却在此处停住了,并未再延续下去。
我迟疑了一下,
没敢去动它,只是把纷乱摆放的书册捧在手里瞄了一眼,准备分门别类把它们尽数摆好。
举手抬袖之间……
突然一张绢布飘了出来,落在案上,似水一般下滑,轻飘飘地跌到了地上。
我一激动,立马有了兴致。
按照常理,
一般这隐秘夹在书中的,不是那qíng诗小曲儿,就是武功秘籍。
俯下身,把它捞在手里。
朝门外看了一眼,义父还没回来。
将它抖开,拍掉灰,摊开捧在手中。
光线有些暗……
看不太清楚,只觉得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那字儿俊秀,写得极是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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