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在这天光墟呆了多久?”陆子冈按下心中的诡异,正色问道。
“天光墟之内无岁月。”郭奉孝笑了笑,“此处应是处于时空fèng隙,只有身怀信物之人才能看到天亮的光线,没有信物之人,就只能身处于这漫漫长夜,永无天亮之时。”
“那之前说的天亮这里就变成废墟,实际上是对身怀信物、可以自由出入的人说的?”陆子冈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没错,天光墟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所以也就不会有饥渴疲惫的感觉。”郭奉孝唰的一声张开手中的折扇,无奈地浅笑道。
“所以也就没法判断在天光墟内的时间,不过岳甫来得比我早。”
对于郭奉孝的说辞,岳甫并没有任何补充,显然他所知道的也并不多。
“那你们就没想过要离开?”陆子冈扫了眼表面上唯唯诺诺,却一直贼眉鼠眼四处张望的混血少年。天光墟内一直都是黑夜的qíng景,这样压抑的环境,再结合方才周围路人看他和汤远的目光,陆子冈也能猜得出来那所谓的信物有多抢手。
这也不能怪他对郭岳两人不信任。
汤远身上还有一个同心结呢!陆子冈自己的信物被人抢走,却也知道活该自己随便轻信他人,但汤远多无辜啊!本来就不该来这里的,他必须保证把他完完整整地送回去。
陆子冈的质疑清清楚楚地摆在脸上,郭奉孝却丝毫不在意地扑哧一笑,摇头叹道:“看兄台之前听闻我二人姓名的反应,可是曾听说过我们?”
“这……”陆子冈刚想说郭奉孝谁人不知?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竟连做口型示意都不可以。
原来这就是法则的力量,只要在天光墟,就不能说出扰乱历史的话语,竟是真的。
郭奉孝不急不慢地摇着折扇,轻笑道:“虽然不可说,但你们的表qíng已经告诉了我们,我们以后会很有名,出名到很多人都认识我们。” “既然历史注定我们会出现,那么就是说迟早我们会走出这天光墟的,那还急什么?而且无论我们在天光墟里呆多久,出去的时候还是当时我们进来的那个清晨。”
“这里虽然压抑枯燥,但却是天道所无法管辖的地带。在这里就等同于长生不老,什么时候厌烦什么时候再出去呗。”
“所以别看这里这么多人对信物有兴趣,跃跃yù试想要离开,实际上外面还是有很多人费尽心思想要进来呢!”
郭奉孝这一番话,倒是把陆子冈的警戒打消了大半,而且把他的好奇心也挑了起来。他们边走边聊,陆子冈无奈地吐槽了一下他和汤远其实原来根本不认识,只是恰好捡到了他而已,倒是害得这孩子也跟着他一起进天光墟了。
郭奉孝倒是觉得一切皆有缘法,倒并不是谁拖累谁。
“天光墟里奉行等价jiāo换原则,也就是以物易物或者是双方用约定好的方式jiāo易,如果违背,就会受到法则的惩罚和执法队的抓捕。” “赫连这样的明显就是太得意忘形了,生怕你们会被别人提醒。若是换了我,肯定趁你们不明真相,随意用摊子上的东西跟你们换了。”郭奉孝摇着折扇,笑眯眯地说着。
只是这种话,陆子冈听起来也完全不觉得安慰,只能无奈地笑笑。
而汤远却从郭奉孝的只言片语中,听出来其中蕴含的提点。
这里奉行等价jiāo换的原则,也就是他们也可以从天光墟中jiāo换一些东西拿出去。要知道外面鬼市可是赝品遍地,但这里却各个都是真正的古董!也怪不得有些人会抢破头地想要进来。
边聊边走,几人很快就走到执法处。陆子冈因为还要跟进他那块玉佩的下落,所以便跟着岳甫拽着混血少年走了进去。
鉴于执法处里面的场面会太血腥少儿不宜,陆子冈便托郭奉孝在外面看着汤远。
汤远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越来越觉得自家小祖宗这次玩大发了。而且说来也怪,到了天光墟之后,小白蛇钻进他的兜里就安分了不少,都没怎么扭动过。他正犹豫着是不是把手伸进兜里看看小白蛇的qíng况,抬眼就发现郭奉孝弯下腰,摸着他的头顶笑得温文尔雅。
明明是再和煦不过的笑容,可是汤远却在对方的笑容中背后直冒寒气,下意识地就想尖叫想要挣扎跑开。
“嘘……不要怕。”郭奉孝把合上的折扇竖在唇边,声音低沉优雅,“我不是要抢你的信物。”
“也别告诉我你的信物是什么哦,小弟弟。不是我想要,而是这话一出口,就不能保证有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只有没说出口的秘密,才是秘密。”
“其实,你也要防着点同行的那个人,毕竟只有他才知道,你身上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信物。”
“他要是抢走你手里的信物,你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汤远一边听,一边心底发寒。
再简单不过的几句话而已,虽然听起来是为了他着想,但细思恐极。
这个人,简直就是玩弄人心的魔鬼。
若是换了个人,汤远也许都不会这样去想。
但郭奉孝是谁啊!那可是cao控东汉末年局势的幕后黑手,虽然现在看起来年纪还轻,但就单单这几句话,就足以看出他的谋略已经初步成型。
谋士什么的,都是心很脏的。才套出话来知道他和陆子冈是素不相识的,便开始挑拨离间。
汤远仰起头,做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瓮声瓮气地说道:“陆叔不会抢我的东西的,他难道不怕被刚刚的大哥哥抓起来?”
郭奉孝挑了挑眉,这孩子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啊?他说得难道还是太隐晦了?
这孩子也有十岁了吧?怎么还这么傻啊?看这白嫩嫩胖嘟嘟的脸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刚刚那个年轻男子也是,手上只有个别指节有茧,别说武器,估计就连重物都没拿过。
和平年代的孩童,就是傻白甜啊。
跟这样的孩子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看着汤远纯真的眼神,郭奉孝一时也有些气闷。在他那个饿殍遍野礼教崩坏的年代,这孩子若是走在路上没有旁人保护,恐怕都会被那些饥民当成两脚羊煮了吃了。所以在东汉末年,就算是五六岁的孩童,都被现实磨得jīng灵古怪的。
这破孩子一副毫无危机感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慡极了。
郭奉孝觉得牙根都有些痒痒的,但却在对方清澈的目光中,奇迹般的收起了心底的那些算计和图谋,伸手揉了揉汤远柔软的发顶,叹气道:“傻小子。”
傻小子你妹啊!
汤远低着头在心里吐槽着,这郭奉孝的目的,看起来倒真不像是要从他这里夺走信物,可是又不能确定。就像是猜拳的时候,对方说会出布,结果相信对方的话,万一对方说的是假话出了石头,出了剪子岂不是输定了?可是若是不相信对方的话,就只剩下了两种选择,比起正常qíng况下的三种选择,输的概率又增加了17%。所以说……和玩心眼的人jiāo流真的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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