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去过放在跟前桌上的一本折子道:“这是皇兄命人快马上来的国书,恒王行刺西越丞相,罪不可恕。就jiāo给西越皇帝陛下处置。”
“什么?!这不可能!”恒王一愣,突然厉声叫道。
哥舒翰平静的看着他,道:“北汉与西越如今两国和平,百姓休养生息,殊为不易。八哥因区区私人恩怨便yù置西越丞相与此地,其实北汉皇族所为?如今事已至此,还请八哥为了北汉与西越的和平,以大局为重。”
恒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狗屁的以大局为重!以大局为重要的就是他的命啊。
“我不信!哥舒翰,一定是你伪造陛下的国书!”恒王怒吼道:“本王是陛下亲自指派的北汉使臣,陛下不可能如此对我!”
旁边,哥舒冰有些怜悯的轻叹了口气,轻声提醒道:“八哥,十一哥才是陛下指派的正使。”恒王最多只能算个副使,不,他其实连副使都算不上,因为使团中原本就有左右副使,恒王只是个多余的人。哥舒冰心中不由得一寒,原来,皇帝哥哥早就有了想要除掉八哥的想法了么?所以才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八哥。不然堂堂的一国王爷,只要没有弄出人命,总是还有可以谈判的余地的。也许,就算八哥不针对清漪,皇帝哥哥也会用别的法子让他回不了北汉。
如今这样倒是正好,既能够让恒王回不了北汉,也不会丢了北汉的颜面。只可惜…八哥……
恒王一怔,猛的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上方坐着的哥舒翰。半晌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指控的,所有的事qíng都是他自己做下的,无论是哥舒翰还是哥舒竣都从来没有让他做过这些事qíng,所以当哥舒竣舍弃他的时候,所有的恶果都只能他自己承担。
“陛下到!”
恒王一惊,有些惊恐的望向门口。容瑾一身黑衣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清清。”
“见过陛下。”哥舒翰和哥舒冰也跟着起身,容瑾淡然挑眉道:“烈王和永嘉郡主不必多礼,看来…北汉皇帝是打算给朕一个满意的jiāo代了?”
沐清漪将刚刚看完的北汉皇帝的国书递到容瑾面前,容瑾随意的翻看了一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
哥舒翰淡淡点头道:“既然如此,恒王便jiāo由陛下处置。本王和永嘉也要准备启程回北汉了。”
容瑾自然不会多做留难,很是平和的笑道:“如此也好,朕便祝烈王一路顺风了。”
“多谢。”哥舒翰望了一眼站在容瑾身边的沐清漪,眼神沉了沉,侧身对哥舒冰道:“永嘉,回房收拾行李吧。”
哥舒冰有些不舍的看了沐清漪一眼,只得跟着哥舒翰一起回自己的院子收拾行礼了。恒王的下场和未来都不再是他们能够过问的了。
“告辞。”看了沐清漪一眼,哥舒翰淡淡道。
“烈王保重,郡主保重。”
“不…十一弟,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直到这时候,恒王才真的恐惧起来。他很清楚,哥舒翰还在的时候,就算给哥舒翰面子容瑾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但是一旦哥舒翰带着人离京,自己的苦日子只怕就真的到来了。
哥舒翰沉默了看了个恒王一眼,转身而去。
“十一弟,不要走!”恒王哀嚎道,可惜手脚俱断的qíng况让让他无能为力。看着摊在椅子里动弹不得的恒王,容瑾心qíng颇好,抬手换来随身侍卫,笑道:“送去奉天府给步玉堂,把他跟沐云容关在一起。”时隔一个多月,总算解决了这两人讨人厌的家伙,讨厌的顾秀庭和哥舒翰都走了,容九公子心qíng十分舒畅。
送走了所有的使臣,整个皇城也渐渐地恢复了应有的秩序。这差不多半年来,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先帝驾崩之后皇子大臣们与新帝斗,新皇登基,皇室中人死的七七八八。这么多的事qíng,其实所有的人都挺累的。如今新皇登基,大婚,一应事qíng都总算办完了,也都纷纷松了口气。看起来,这场纷纷扰扰的皇位jiāo替,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新皇才刚刚即位不久,但是很明显,未来的史书上,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跟“仁爱,宽厚、大度”这等等的字眼是绝对沾不上边的。
新皇不仁爱宽厚,从他杀皇室子孙半点都不手软就能看得出来。新皇也不勤于政事,许多事qíng都推给丞相和几位众臣处置。倒是渐渐的,沐清漪这位女相虽然依然受人诟病,但是她的能力却渐渐地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更重要的是,很多jīng明的大臣们发现,朝堂上根本离不开这位丞相大人,因为每当皇帝陛下大发雷霆的时候,他们只能找丞相大人来灭火。
主管户部的大臣和西越的百姓们对西皇陛下和丞相的印象很不错。宫里只有一位女眷,而且还是为不爱铺张的女眷,户部和内务府需要花费的银两大大减少。虽然西越不缺钱,但是国库丰满一点总是好的。
至于百姓们,只要一看皇帝陛下和大丞相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印象就先好了三分。更不用说,刚刚登基皇帝陛下就下令减轻赋税,大量裁撤宫中的宫女,等等,都让百姓们觉得,这位新皇虽然少年的时候有些荒唐,但是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如今登基继位不久改邪归正了么?
所以说,普通的百姓是最善忘,也最容易感恩的一个。即使之前恶名昭彰,只要对他们好一些,很快他们就会忘记之前的事qíng的。
转瞬间,已经到了七月初。
恩科考试定在七月中旬,刚到七月皇城里就多了许多来参见考试的文武举子。
天然居是每一届举子最喜欢入住的地方,因为这里曾经连续三届出过金科状元,因此又被人称为状元楼。虽然平日里在皇城的生意只能算是一般,但是有了这个活招牌,只要一到了科举之期,这里就会宾客盈门。就算有的人来晚了没有房间了,来这里喝两杯状元红也算是讨个吉利。
沐清漪带着容泱穿着一身寻常的素衣坐在天然居的一角,饶有兴趣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子们。小时候大哥也带着她去过这样专门接待士子的地方围观,不过那时候不懂事勉qiáng算是凑个热闹罢了,与现在这样的观察却不可同日而语。
“沐…嗯,子清,这有什么好看的?”容泱有些不自在的坐在角落里问道。他出生天潢贵胄,走到哪儿都是仆佣成群,哪儿有过这样穿着一身布衣跟人坐在熙熙攘攘的客栈里的经历?最要紧的是,陛下要是知道他跟着沐相单独出来,还不吃了他?虽然他很是佩服沐相的才学,也很想向她讨教一二,但是实在是…男女有别啊。
沐清漪淡笑道:“这些人,将来很可能都要跟你同朝为官。郡王那个就不想先看看?”
容泱不以为然,这些人就算是高中状元最多也只能从翰林院编修,等到真的有分量参与朝政了,大抵也是三五年甚至是十年后了。不过既然沐清漪这么说,容泱自然也不会拂了她的面子,坐在一边跟着打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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