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锦_沐非【完结+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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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来拉皮条的!

  宝锦蓦然抬头,打断了他未尽的游说,她目光清冷,幽然暗莹,冷笑道:“姑墨国的事,不劳大人cao心,倒是大人你手上染着主君和同僚的鲜血,暗夜梦回,难道不会亏心于鬼神吗?!”

  “你大胆……!”

  徐绩不禁大怒,却正对上宝锦冷笑轻睨的重眸,顿时身上一震,“你……你到底是谁?”

  宝锦款款起身,一步一步缓缓bī近,徐绩仿佛被那重眸卷入无限梦魇中,只是不住轻颤。

  “锦渊姐姐惊才绝艳,谋算无漏,若不是你将京畿守军调离,她怎会落入不测之地?!”

  宝锦咬着牙,一字一句,凄厉有如杜鹃啼血。

  “我元氏三百多年的江山,竟被你这小人毁于一旦!”

  她怒不可遏,长发在夜风中肆意飘散,仿佛幽冥中伸出的鬼魅之手,要将这叛臣拖下无底深渊。

  徐绩凝望着她,颤抖有如筛糠,此时心中才闪现一个淡忘的名字——

  “宝锦帝姬……!”

  他勉qiáng辩解道:“景渊帝乔装男子,矫取帝位,本就是颠倒yīn阳,她执政bàonüè,惹起民怨鼎沸,我不过是顺应天理!”

  “住口!你为了一己私yù,叛卖主君,也配谈什么天理!”

  宝锦唇边几乎滴下血来,她将徐绩bī入墙边死角,静静看着后者惊慌yù喊。

  “没用的,是你将书房紧闭,隔绝外间,如此作茧自缚,也算是天意!”

  她由琵琶上抽下琴弦,暗光闪现,矫健迅疾犹如游龙。

  室内的灯烛在下一瞬被qiáng大气流拂得摇曳明灭,灯芯中朱红微颤,几滴血珠飞溅,一丝丝融进浓浊的黑,终于不见影迹。

  宝锦qiáng忍住胸中的烦恶,莲步轻移,小心避开这蜿蜒而出的血流,来到窗前。

  绘有菏塘墨韵的窗纸被素手轻轻撼动,随之而来的,是树间疾she而来的锐器。

  轰隆一声,窗棂都被砸了粉碎,院中的沉寂被瞬间打破,人声喧哗着,朝着这边奔来,

  宝锦以袖将琴弦拭净装上,又刻意让自己直视血泊。

  不再压抑自己,她胸中的晕眩烦恶腾上,眼前逐渐恍惚——

  “我早就说过,我晕血……”

  她低声咕哝一句,安心地倒在一片嫣红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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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尚未散尽,堂上只见杯盘láng藉,还有人缠着歌姬上下其手,深夜的华糜随着熏香的浓炽而越发高涨。

  却听一阵甲胄清响,惊破安逸,院中居然重重列了禁军,将此地重重包围,刀枪剑戟在暗夜闪着幽光。

  首辅徐绩,竟在自家的寿宴后被杀!

  未散的宾客中,传递着这样一道消息,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将这些浓醉的勋贵们惊出一身冷汗来。

  云时扶了长姐,来到内院之前,只见京兆尹匆匆迎上,面沉如水。

  “徐大人无法施救,已经去了……”

  云时只觉得姐姐的手紧了紧,将自己攥得生痛,他匆匆而入,却在院中见到这样一幅场景——

  重眸低垂,映出刀剑的寒光,纤弱身影被羁押捆绑着,一旁浓艳美妇又将她拼命摇晃着,几若风中之烛——

  只见那姑墨的玉染公主,被侧室沈氏劈脸一个耳光,雪白的肌肤上顿现五道红痕。

  “小贱人,扫把星,用什么魅术把我家大人害死了!”

  沈氏状若疯癫,不断撕扯着,在松明的照耀下,云时看见那一袭白衣已被血污沾染大半。

  “怎么回事?!”

  他上前问道。

  沈氏见是他,冷笑一声,又开始边哭边数落:“你荐来的这妖女,竟将老爷杀死在书房!”

  一旁的禁军队长再看不下去,提醒道:“夫人,这位姑娘只是晕倒在现场,是不是凶手,还很难说呢!”

  “不是她又是谁?!还我老爷的命来!”

  沈氏越发肆无忌惮,撒泼哭闹之外,口中还若有若无的指桑骂槐。

  此时院中下人聚集甚多,眼见着语涉及主母云氏,却没半个人敢上前劝解。

  眼见着老爷没了,将来主掌家中的,就是沈氏生的少爷,这当口,谁也不敢拂捏逆她的意思。

  云氏怒不可遏,拉了云时,不顾所有人的阻止,便进了书房之中。

  云时仔细察看了现场,特别是看了那粉碎的窗棂,沉吟道:“象是被什么人或是重物撞击穿透。”

  他又看了尸体的伤势,是咽喉被利器割断,瞬间毙命。

  他唤过仆役,在窗外林中细细搜寻,终于在竹林石坡之上,找到了染有血污的细剑。

  用手轻弹那细若柳条的刃身,他心中仍有疑云,却对着所有人道:“凶手是谁,还无法查明,却绝对与玉染姑娘无关。”

  “靖王殿下何以如此肯定?”

  徐家的独子被母亲掐了一把,站起身来问道。

  “首先,没有人会在行凶后在尸体旁逗留太久,这是常理。其次,这把剑离书房百步开外,只凭一人之力,是无法将它抛出的。”

  云时剖析的gān净利落,却又狐疑地低语:“只是凶手将窗棂穿出这么大个dòng,会是怎样身材呢?!”

  第十章 笛梦

  他们一定在想……这么大个dòng,刺客该不是身长三丈吧?

  宝锦托腮沉吟,微微绽出一道冷笑,重眸闪烁间,很是遂心称意。

  她打量着这一室空寂,徐绩倒地的两丈见方,虽然经过冲洗,却仍隐隐透出腥红,蜿蜒横留的暗污,显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真是笑话……以为把我关在这里,我就会吓得发抖,什么都招吗?!”

  她瞥了眼门上的铜环紫金琐,笑容中带出不屑的漠然。

  寒风从破损的窗中chuī入,彩绘窗纸支离破碎,如蝴蝶一般飞舞。

  “所有人都以为,刺客得手后破窗而逃,将细剑遗落林中……可实际上,却是相反……”

  她以琵琶琴弦夺去人命后,轻摇窗户,系在树与窗之间的丝线便被触发,带动“机括”,将裹了碎砖的包袱弹出,正中窗户,窗棂尽碎之下,包裹也随之松散,碎砖落地,与损毁部分混合,任谁也看不出端倪来。

  所谓的机括,是以丝线和柔韧可曲的细剑组成,xing若弹弓,一旦弹出,细剑也随之she往远方,可说是天衣无fèng。

  唯一的缺口,就是那散落的包袱皮……

  宝锦轻笑着,眼中闪过慧黠的得意——

  以宽袍作包袱皮,不禁将唯一的弱点湮灭,也让所有人以为这是凶手遗留,更加猜测他的身量。

  所有的一切,都是了无痕迹。

  徐绩一死,一为灭口——他对先帝一家都极为熟悉,实在留他不得,二则是为了立威。

  “那些遗臣对姐姐很是崇敬,对我,却仍有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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