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了……!”
地下发出一阵欢呼和鼓噪,季馨微微一笑,运起全部内力,朝着相反的西面而去。
惨淡地月光将她地身影拖得很长,近乎消逝。
身后,忽然有箭弩飞来。她身影一顿,随即更快地朝前而去。奔,依着传书上所说,找到了废宫密道,抱了宝锦跳下,跌跌撞撞在黑暗中走了一阵,终于探出头来。
他依着季馨所说,并没有去翠色楼那一条密道,而是去了沈浩府上。
刚一探出地面,就见有人惊呼。一问才知,主人沈浩多日不归,奴婢们正在作鸟shòu散,找东找西捞个不亦乐乎。
管家哆嗦着上前,云时命他去拿些伤药来。随即帮宝锦紧急止血。一旁奴婢们看着不善,谁也不敢上前。
好半晌。管家又取来gān粮和清水,云时将就用了些——他疾驰入京,已经一日一夜未进水米。
于是又让人取来沈浩的马,又有些磨蹭,云时怒道:“这算怎么回事?!”
管家又是一阵哆嗦告饶,道是这几日无人照管马匹,且让贵客宽限几刻。
云时见宝锦浑身发冷,也一阵心软,于是让他赶紧去办,一边拿了chuáng褥子,将宝锦紧紧裹住。
宝锦身上伤痕极深,好不容易不流血了,却仍是一动就皱眉,连喊都喊不出声,正是半昏半醒。
云时硬起心肠,低声道:“你忍一下,我地人在东门接应,一会就好了!”
他正要起身,听见前院人声喧哗,不由心中咯噔一下,也不做声,蹑足走到后院马厩边,选了一匹跃身而上,此时,兵器的雪亮已经戳破了后院门。
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这清冷夜晚,只有个别小店还有人在独酌醉饮,却见街面上一阵风而过,竟是一骑当前,无数官家服色地在后疾追。
宝锦幽幽醒来,只觉得耳边冷风飕飕,浑身颠簸得发痛,她呻吟一声,嘶哑着喉咙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朱雀大街。”
稳如磐石的声音,清朗而沉着,好似泰山崩于前亦不会变色,这是云时!
宝锦认出了他的声音,满心里都舒缓过来,她一时百感jiāo加,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你终于来了……”
“我终于来了……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云时声音平和,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只是听在耳中,油然而生一种可靠和信任,好似这坚毅宽广的胸怀,可以抵抗任何凶险艰难。
宝锦这才发现自己在疾驰的马上,身后隐隐有人声呵斥。
“抱紧我,不要撒手。”
云时俯身亲了她的脸颊一记,平日里沉稳内敛的眼中好似满天繁星都在闪烁,亮得让人移不开眼,他随即一拉缰绳,马匹全速往前狂奔。
身后梭梭风声,是铁箭络绎而来,云时浸润军中多年,对这些手段深谙,他时而俯身,时而偏头扭身,甚至是用牙咬住疾飞而来的箭弩,乌黑斗篷飞dàng,牢牢将宝锦护在怀中。
帝锦 第二百二十一章 驰援
“为什么要为我来冒险……你明明可以待机而动,推翻皇帝,自己登上宝座。”
宝锦低低问道。
云时闻言苦笑,“我的手下都这么劝我。”
他温热的肌肤紧贴着宝锦,身上清慡的松香味道带着多日的风尘,却并不难闻。
“可我不能把你放着不管。”
他轻声说道。
身后箭石如雨,铁骑如风,两人对望一眼,都知今日不能善了。
“你把我放下吧,皇帝要我,他们不会伤我xing命的。”
宝锦眼中含着泪说道。
云时微微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黑暗中闪光。
“不放。”
他简短说道。
宝锦忽然扭动,用力挣扎道:“把我放下,以你的轻功,绝对能逃出生天……”
“不放。”
仍是固执的一句。
“你已经放手过一次了,云时!”
宝锦又急又怒,近乎口不择言道:“你若真在乎我,那时候就该冲入宫中把我夺回去——你已经放开我的手,就不用再管我了——我们只是盟友关系!”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开的。”
云时低声道。
他惊险地躲开另一支箭,又拔起手臂上的残弩,唇边却仍是一径微笑——“我忍了多时,放开了自己的野心和希冀,放开了父亲的蹊跷血仇,甚至到最后,放开了姐姐活生生一条xing命,可是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他的血很热,流在宝锦身上,只觉得全身的血脉也随之汹涌激越起来。
马匹仍在狂奔,四蹄却开始踉跄,不远处,东门赫然在望。
然而,宝锦的眼在这一刻凝固成一点,云时身上也忽然杀气大涨——
不远处,城门下满是穿着甲胄的兵士,刀枪如雪,染得夜色剔亮森冷。
“我们输了,没有机会了……”
她喃喃道,眼前又开始模糊。
云时俯下身,亲昵地拢了拢她额前的鬓发,满面决然,取过铁枪,朝着前方冲去。
越来越近了……
兵士组成的人墙将城墙密密挡住,任谁都是cha翅难飞。
越来越近了……
云时不觉得恐惧,只觉得遗憾——和宝锦匆匆一见,却又要永诀。
这一次,他一定会守护她到最后,不离,不弃。
满天里星光照在他身上,所有的忍耐韬晦,所有的野望宏图,在这一刻全数化为云烟,他所拥有的,只有怀中孱弱佳人。
足够了。
他居然微笑起来,铁枪如罡,冲天而起。
下一颗,一排排兵士都惨叫倒地,一时血雾飞起。
这是……?!
云时当然不会以为自己神功无敌,一枪当千,他双目遥望,只见数不清的箭羽,正从忽然dòng开的城门外she入。
“靖王殿下,久违了。”
一身英姿飒慡,信马游缰而来的,竟是被封为“月妃”的明
她笑得神采飞扬,却掩不住鬓边冷汗,仍有是心有余悸。
“幸好赶上了。”
她身后声音浑厚的甲胄男子,赫然竟是神宁军统帅,huáng明轨!
此时箭石乱飞,城门口一片混乱,黑甲擎刀枪的兵将源源不断涌入,天下承平已经有一段时日,又是在京师中枢,城楼上的守军虽然按里值夜,却丝毫不曾想到会有这般境况,一时惊得呆若木jī。
云时这才松懈下来,只见人群中闪出十几骑,却正是接应他的自家家将。
众人去接他手中的宝锦,却只觉得僵直难扳,这才发现云时臂上伤口入ròu已深,整条袖子都凝了血痂,却仍将宝锦死死抱在怀中。
云时竭力动了动手臂,顿时额头一阵huáng豆大汗珠,宝锦伸出手,将自己的中衣小心从他坏中抽出,随后在明月的搀扶下落地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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