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行事全凭喜好,这么多年的游园会他从来也不曾共襄盛举,今天不期然现身让不少人都惊疑不定。凤烈阳动作洒脱又随xing地往侍卫拿来的软榻上一靠,目不斜视,只管看自己手中的那份参加游园会的名册。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宋微凉心思本就没有全放在对弈上,所以周遭不寻常的寂静她自然察觉到了,然后不经意的一扫眼,顿时呆了。
「都停下做什么?该gān什么就gān什么,难道本王是老虎,吓到你们了吗?」凤烈阳头也不抬的说,手中翻过一页。
后知后觉的苏玉书终于看到始作甬者,低声惊呼,「肃王!」他从不参加游园会的,今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声轻呼险些吓掉宋微凉半条命。他竟然真的是那个传闻中可怕至极的肃王!
「宋小姐,你没事吧?」
「啊,没事。」她低头掩饰,qiáng作镇定地继续落子。
琴声笛音再次响起,稍加留心的人都能听出有几处走了调。
苏玉书轻笑道:「其实,肃王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看来又是一个被传言误导的人。
「是吗?」她随口应和着,心思乱作一团。
「是呀。」苏玉书轻松吃了她几颗子。
宋微凉心思完全不在棋盘上,很快兵败如山倒,内心苦笑不迭。
那人坐在园子中央,跟尊瘟神似的,不只她,许多人都倍感压力,还有几个角落地带的人不着痕迹的退得更远了。
偏偏她刚才怕他再缠过来,找了个人多的地方,这下想躲也没得躲,太明显只怕被人迁怒。
这人,明明刚刚心qíng还非常愉悦,怎么这会就浑身透着一股yīn森,让她心里有些毛毛的。
当看到宋薇蔷妖妖娆娆地朝他走过去时,她的手都有些抖了。大姊,亏你平日以冰雪聪明自居,此时为何不懂察言觊色啊?
「对不起,我离开一下。」这可不是看笑话的时候!宋微凉匆匆对苏玉书道歉后,便起身拦人去了。
「大姊,我脚好像扭到了。」急奔几步,她佯装失足,扶住靠近的一角桌沿,大声说。
马上就要接近凤烈阳的宋薇蔷听到呼唤声,下意识地回过头。
「大姊,我脚好痛。」顾不得许多,她语带撒娇地哀哀呼痛。
宋薇蔷被妹妹莫名其妙的撒娇弄得一头雾水,想不理她,又担心留给旁人的印象不好,只好一边诅咒一边朝她走了过去。
凤烈阳漫不经心地扫去一眼。
「宋姑娘,你不要紧吧?」苏玉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一见凤烈阳目光变寒,宋微凉暗叫了声「糟」。这个书呆,这种时候他cha什么花?她这个时候已经有八成把握那肃王心qíng欠佳,恐伯与她脱离不了关系!但这也不意外,毕竟像他那种权势大如天的人,掌控yù大概也非同一般,自己这个他眼中的玩具,就算他不要,肯定也容不得他人染指吧。
思绪间,苏玉书已经从后面走来,并伸手搀扶住她,真让她yù哭无泪。
「还好……谢谢你苏公子。」真是添乱,这下大姊没事,换她有事了。
「三妹,怎么这么不小心?」
宋微凉苦笑说:「我也不知道,就那么一扭,脚便钻心的疼。」一见大姊走过来,她急忙将自己整个人靠上去。
她躲开了,不要用眼刀凌迟她了,这人真是……她明明又不是他的谁,偏偏她却怕死他那眼睛发出的冷光。
好吧,她承认自己其实很没胆。
「我扶你到旁边坐下。」
「谢谢大姊。」她做出一副不胜感激的表qíng。
「宋小姐,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大哥,你就别添乱了。宋微凉只觉满口huáng连,吃不下吐不出,硬生生地梗在喉咙折磨她。
「那就麻烦这位公子丁。」宋大小姐喜不自胜。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我等大姊一起走。」虽然待在那人眼皮底下是种挑战,但她若真让苏公子送回家,结果只怕更悲惨。
「苏玉书,你眼中只有美人,都不晓得来跟本王打声招呼吗?」
「王爷,在下只是不好意思打扰王爷清静。」
他们看起来仿佛很熟稔的样子,这让宋微凉不由得生出几分惊讶来。凤烈阳与苏玉书,两种截然不同的xingqíng,将两人放在一起,实在是很不协调。
「怎么,看上这家小姐了?」凤烈阳极是轻佻的问。
苏玉书面上一红,急忙道:「王爷不要乱说。」
他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宋微凉,面露鄙夷之色。「不是本王说你,这样的庸脂俗粉有什么可喜欢的。」
她qíng愿自己貌比无盐,那qíng况应该比现在要好上千倍万倍!只是,她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愤懑来。既然她如此不入他的眼,他何必一再来调戏她,占她的便宜?简直岂有此理!
「王爷,所谓芝兰之美,在于气韵神采,岂可单以相貌而论。」苏玉书颇不以为然。
「本王懒得听你长篇大论,一会陪本王回府去,至于这位小姐就请她自便。」她求之不得呀。
苏玉书看了宋微凉一眼,不禁歉然道:「在下不能送小姐回府了,改日再登门探望。」
她急忙回覆,「不劳公子惦念,我没事。」
「那王爷,我们走吧。」
「嗯,这还像个样子。」某人心满意足的哼了声,扔下手中的名册,负手朝园外走去。
肃王一走,园内顿时又恢复先前的融洽。
宋微凉的心也终于放回原处。谢天谢地!
第四章
原来,传言中肃王喜爱的男色,就是当朝宰相的大公子苏玉书。
自从今天听到红梅打探来的消息,宋微凉的心qíng就五味杂陈的。
既气恼又有些狐疑。如果他爱的是苏玉书,那么何必对她做出那些让人脸红心跳有损她名节之事?还是他是故意的,自己糊里糊涂成了他们这断袖之癖的幌子不成?可是,他当时的眼神明明带着一种对自己独占yù的警告……
甩甩头,她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烦躁。
「小姐,你这几天很奇怪啊。」红梅一边擦拭家具,一边咕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