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雪有扶额的冲动。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qiáng忍下动手将人甩出去的冲动,她捺着xing子对他说:「我再说一遍,江公子,我不是你娘子,你可以称呼我凌姑娘。」
「原来娘子姓凌。」他一脸恍然大悟状。
真的很想打人,凌清雪下意识地攥紧拳头。
「跟你没法沟通,走了。」最后她决定彻底无视这个男人的存在,伸手在chuáng外侧一撑,人已灵巧地跃下chuáng。
刚迈出两步,忽地头皮一痛,她伸手捂头,怒道:「江随云!」他居然扯她头发
江随云将她乌黑长发在手臂上绕了几圈,凑到鼻前闻了闻,微笑道:「娘子的发质很好,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放开我的头发。」
「夜深了,有事明天再说,睡吧。」他若无其事地说。
她瞪着他,他淡然的回视,唇畔的笑一如先前。
「你别bī我对你动手。」
「娘子只管请便。」他毫不在意地表示。
凌清雪阖了下眼,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看在他新婚之夜时没有趁人之危,别跟他计较。
「天色确实晚了,我明日告辞,你可以先放手了。」最后,她做出让步。
他看着她道:「我信娘子。」然后缓缓放开她的秀发。
凌清雪急忙将长发甩至身后,离他远远的,在室内环顾一周,迳自抱着一chuáng被子到临窗的榻上就寝。
江随云透过轻薄的屏风看着那抹倩影,神qíng若有所思。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she进窗户时,凌清雪睁开了眼,有片刻的迷茫,接着想起自己是要离开这里的,她立即从chuáng上翻身坐起。
「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男声让她吓了一跳,微怔之后,她才想起这屋里不只自己一人。
她抬头看过去,就见江随云懒懒地倚在chuáng栏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此时正朝她看过来,她礼貌的微微一笑,道:「天亮了,我该告辞了。」
江随云亦微微一笑,声音略微抬高了些的吩咐,「来人,帮少夫人梳妆。」
「江公子—」凌清雪气恼不已。他怎么讲都讲不听呢?
江随云只是轻淡地一笑,继续低头看手中的书。
她于是不得不面对推门而入的两个丫鬟,「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奴婢该死。」
「我只是要自己来,你们何必如此?」面对两个丫鬟的跪地磕头请罪,凌清雪有些头疼。
「少夫人是嫌奴婢们手拙,这便是奴婢们的错。」
她下意识地看向屋里的另一人,他头抬也不抬,一副摆明想置身事外的模样,她又将目光转回眼前的两个丫鬟,无奈的说:「好吧,那就麻烦你们了。」就算临走之前帮她们一个忙好了,大富之家的规矩多也是正常的。
可是,当看到自己的新发式后,她本能的反应就是伸手去拆。
「少夫人……」两个丫鬟又跪下了,「奴婢们该死。」
「江随云,你们家的下人都这么爱跪人的吗?」
「她们伺候得不好,自然是该领罚。」
「我没说她们不好啊。」
「你的反应已经告诉她们答案了。」
「可这是妇人髻啊。」她这会继续拆不是,不拆也不是,很是尴尬。
江随云淡定地翻过手中的书页,不厌其烦的提醒她,「娘子,你已经嫁人了。」
「我都说了……」话音戛然而止。这事还真不好说,她是被八人大轿抬进门的,又与他同chuáng共枕两日,在江府人眼中,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少夫人。
「娘子说什么了?」偏偏这个时候江随云笑着追问了句。
凌清雪瞪大眼,yù言又止,最后抿紧了唇。
「好了,少夫人没有不高兴,你们下去吧。」他漫不经心地出声替她解了围。
「是。」
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凌清雪对着镜子犹豫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拆开发髻,重新梳过。
江随云也不着急穿衣,从chuáng上下来,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身后,「你打算一会就这样跟我去见娘吗?」
「江随云,」她放下玉梳,转身看他,「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妻子,现在我要告辞了。」
「且慢,」他伸手将她按回椅中,「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凌清雪无力极了,「江公子,你gān么非揪着我不放呢?」
「你是我妻子。」
「江随云,你别这么不讲道理好不好?」
「我哪里不讲理?」
「好,你说你讲理是吧?婚书拿来,咱们看看婚书上写的女方是什么名字?」
「婚书啊—」他微微一笑,心里赞叹,她脑子转得不慢。「需要的时候会让娘子看到的。」
凌清雪狐疑地看着他,「江公子此话大有深意啊。」
「好说好说。」
「不管如何,我现在都必须要离开,那场bào风雨导致我失足落水,我的家人得知这个消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于qíng于理,为人子女者都不该让父母如此担心。」
他点头,「这倒是我疏忽了。」
「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她微微歪头看他。
江随云微微俯身,轻唤,「娘子。」
凌清雪因为他的称呼而蹙起秀眉,正待驳斥之际他突然贴近,猝不及防,她只来得及将头别开,但仍让他在脸上亲了一口。
「你—」她的手抬起,又慢慢地一点一点攥起,嘴角扯起一抹僵硬的笑,一字一字地说:「我不跟手无缚jī之力的书生一般见识。」
江随云闻言轻笑,「这个坚持很好,为夫很喜欢。」
凌清雪伸手将他推开,起身朝门外走去。
他没有阻止她离开,只是朝着外面道:「给少夫人备马,准备行囊。」
外面传来小厮和丫鬟的应答声。
她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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