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云天手里的杯子瞬间碎裂,霍然转身走来。
「无耻。」
吴奈在怀中人一掌拍来的当下手一甩,该男子已被稳稳送至一旁。
那是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一袭青裳,袍袖飞扬,在向晚的余晖中越显俊秀。
吴奈看着他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如此对待救命恩人呢。」
「呸,谁要你救。」
司马云天轻蔑一笑,走至吴奈身边,道:「救了他不打算让他知道真相吗?」
吴奈瞄了眼自己的右袖,嘻嘻一笑,随手一摆,一地碎芒,且皆是细如牛毛的暗器。
那男子脸色骤变,惊疑不定地看向一脸淡然的吴奈,迟疑片刻才不甘愿地道:「多谢。」
吴奈不以为意地挥了下衣襟,随手挥开从内飞出的桌椅,没事人般走入客栈,淡定自若地道:「小丁,所有损失四倍收帐。」
「是,老板。」小丁欢快的应声。
然後吴奈无视正打得火热的大堂,迳自往後院而去。
「阿奈,等我。」
司马云天的出声让客栈里的人不约而同的投以目光。现在是什麽qíng形?少林与炎教不是正邪不两立吗?为什麽出身少林,辈份崇高的吴奈跟炎教教主表现得这麽……亲密?!
於是,打斗的人停下动作,看戏的人转移视线。
最後,所有人困惑的目光落到大堂角落的店小二甲、丙、丁身上,而他们一贯的面无表qíng,拒绝透露任何讯息。
吴奈在自己房门前停下脚步,同身扬眉请教,「司马教主跟来有事?」
他笑道,「阿奈说呢?」
「相杀就动手,聊天请走人。」
司马云天面露难色,「如果既不相杀又不聊天怎麽办?」
「你自己看着办,」吴奈转身推门而入,声音继续传来,「而我不会奉陪。」
司马云天没有跟进去,只是倚在门边看着她收拾行李,眼波流转,打趣道:「怕被我灭口到要回寺避居了吗?」
「错,我师兄说这里视野太小,只有到江湖游历才能看到更多的美男子。所以,我决定听从师兄的建议,游历江湖,掳获美男子芳心去。」
司马云天哈哈大笑,「不知圆慧方丈若听到你这样说会是何种表qíng。」
吴奈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有兴趣,可以亲自上少林一见。」
她将包袱系好,拿在手里掂了掂,满意的点点头。
司马云天看着她,「阿奈,我们做个jiāo易怎麽样?」
「说来听听。」
「我不灭你的口,你帮我一个忙。」
她笑了下,不无嘲弄地说:「为了失去的两觉吗?」
「对。」
「那麽我想知道你几时能找到解药?」她兴奋地扬眉,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我无法确定时间。」
她很乾脆地道:「那我还是等你来灭我的口容易些,也许你根本就不会有机会。」
「阿奈,你真这麽狠心吗?」
「无毒不丈夫。」
司马云天低头轻笑,「我倒觉得你更适合另一句话。」
「是什麽?」
他在心里回答她,最毒妇人心。
吴奈没有追问他,只是拎着一个轻便的包袱越过他,穿过大堂,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江湖客栈。
店小二们没有一个人问她去哪里,就像离开的人他们根本不认识一样。
而吴奈一句叮嘱也没留下,彷佛她只是去外面散个步,马上就回来一般。
盛夏时节,烈日炎炎,却有人不坐在马车内乘凉避暑,反而躺在车顶晒太阳。
不过,如果这人是江湖客栈的吴大掌柜,那麽就不会有太多人惊讶,因为她本来就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马车在不太平坦的小道上行进,盖着斗笠躺在车顶的人在持续的颠簸中有些昏昏yù睡。
隐隐的丝竹声入耳,斗笠下的眼微眯,紧接着便是车夫收鞭停马的声响。
一个犹如山间清风、泉过石上的声音再次窜入吴奈的耳中。
「阿奈,我们真是有缘啊。」
她伸指顶了顶面上的斗笠,有些无奈。有缘吗?恐怕不尽然。嘴角带了一丝苦笑,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清淡如水,「缘来缘散,不过南柯一梦。」
「那阿奈是还在梦中吗?」
「又如何?」
风起,淡淡的清香一如记忆中熟悉的缭绕。
一只手拿开了她脸上的斗笠,美得令万物自惭形秽的容颜再次映入她的眼帘。
四目相对,那一瞬天地再大,彷佛都成为空茫。
他朝她倾身俯下,微微一笑,引人失魂落魄,「阿奈,看你躺得这般舒服,害我也想躺下试试了。」
「不妨一试。」她无所谓的耸肩。
「好啊。」司马云天堂而皇之就往她身旁躺去。
吴奈只能向旁边移了下,确保他不会压到自己身上。
「阿奈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惬意地活着。」
「教主似乎活得也很任xing啊。」
司马云天转为侧卧,以手支头看着她笑,「你不觉得我们很匹配吗?」
「不觉得。」她轻轻否定。
「我任xing,你不羁。」
「我名门,你邪教。」
「正邪也能化gān戈为玉帛,变成qíng侣携手江湖。」
吴奈眼角余光瞥去,嘲弄的扬眉,「两个男人携手吗?」
司马云天朗声长笑,突然一个翻身压在她的身上。
吴奈没料到他会如此,反应慢了一步,顿时qíng形尴尬起来。
「你……」
司马云天的手抚过她的脸,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诱惑与缠绵,「其实,我真的不介意。」
吴奈右手疾探,按在了他的命门大xué上,微笑以对,「如果教主在下的话,我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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