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凤兰叹气,“宋大哥事qíng已经过去了。”
宋澜摇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她,“不,一日治不好你事qíng便一日没有过去。”
她摇头,“我从来没怨过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
“你可以原谅我但我不能原谅自己,当年我明知道你若替南宫庄主导正内力可能反噬己身,却为了私yù而选择隐瞒。”
“为qíng犯错,你不是第一个,我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何必呢?”对他她已经劝说得无力。
这一刻洛子辰突然明白方才妻子在车上所说的话——有些人不如不见的意思,她见了他,他只有内疚而她亦无奈。
确实是不如不见!
宋澜笑了笑朝她伸出手。
锦凤兰笑着侧首还是将右手递了过去。
宋澜三指搭在她的脉上,凝神切脉,半晌后征征颔首,“已经大有起色,还须继续调养。”
锦凤兰收回手,道:“我知道。”
宋澜从药箱中取出一只瓷瓶,递过去,“这是我新配的,一日三颗用药茶服食,可以固本培元,对你的伤大有益处。”
锦凤兰目中闪过一丝讶异,“你特意为我来杭州的?”
宋澜神色如旧,不见丝毫异色,“本来要到扬州见你,知道你来了杭州便直接寻来。”
锦凤兰抿抿唇,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洛子辰适时开口道:“既然在此相遇,不如我们作东请宋兄小酌一杯如何?”
宋澜犹豫一下,就想拒绝。
洛子辰道:“宋兄千万别拒绝,小弟诚心相邀,若是相拒,日后我倒不好向宋兄开口相求他事。”
宋澜只好点头,麻烦了。
三人重新上了马车,洛子辰吩咐车夫到另一条街上的燕回楼。
很快,马车便在燕回楼前停下。
自从上车后便一直默默无语的三人先后下来,走了进去。
人生何处不相逢!
一进门,锦凤兰脑中就冒出这句话,直觉朝宋澜看去。
那张倾世容颜猝不及防闯入眼中,宋澜整个人为之一震,然后慢慢紧绷,平静无波的眸子掀起层层波澜。
“宋大哥!”南宫灵惊喜无比的看着他,正要上前,却在看到他身边的人时僵住脚步。
宋澜收拾了眸底的惊涛骇làng,漠然道:“南宫姑娘。”
锦凤兰夫妻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不解。
她以为他当年能为她背弃医德,那qíng应是刻骨铭心的,可他方才眼中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嫌恶——对他自己。
洛子辰以为宋澜至少也该有一丝欣喜,可他只从他身上感受到疏离与冷漠。
“宋大哥,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淡?”南宫灵有些受伤。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呵护的宋大哥不是这样的,他为她去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宋澜冰冷无qíng的说:“如果你对当年的事有一丝的内疚,我尚且不致后悔爱上你,但你呢,你自私的不认为自己有错,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南宫灵受伤的后退一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宋大哥——”
第十六章
宋澜一字一句道:“因为爱你,我做了有违良心的事,纵然懊悔,我也甘愿为你承担那个后果,可是,我无法原谅自己爱上的人竟是那样一个心肠歹毒的人,我有眼无珠,害人害己。”
南宫灵整个人摇摇yù坠,宋澜的这番解释就如同在印证云玉诚不说一字的疏离。难怪……难怪他后来会变成那样。
锦凤兰默默的叹息一声,上前一步,道:“宋大哥,我们上楼吧。”
宋澜收回目光亳不留恋的朝楼上走去。
南宫灵看着曾经最爱自己的男人与自己擦肩而过,没有丝毫的停顿,心里的一个地方突然塌了下去,她真的失去这个曾经义无反顾爱着她的男人。
这些年,她明白了许多事,才恍然自己错失了什么,她以为自己还能挽回,结果却是这样的残酷。
回不去了,永远——
是不是在她当年一掌打向那个为父亲疗伤即将收功的女子时,一切就注定了?
她只是嫉妒,只是恨她分去云大哥的爱,她要的是云大哥全部的爱,所以她不能容忍她的存在,她要杀了她。
可是,锦凤兰最终没有死。
然后,一切就都变了。
云大哥不再对她笑,爷爷不再见她,爹也不再关切疼爱她,她失宠了,在南宫山庄的地位一落千丈。
那些爱慕她的男人,眼中显而易见的yù望,那种想剥光她衣服为所yù为的疯狂,除了厌恶之外也开始让她害怕了。
惊惧的看着锦凤兰上楼的背影,南宫灵想到她当年离开前对自己说的话——美貌是你最qiáng大的武器,却也是你最大的悲哀。
她脚一软,整个人坐倒在地。
锦凤兰听到声响回头,淡淡的看了眼那个仿佛被人抽去所有力气的绝世美人,嘴角讥诮的扬起。
“没有人不用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不愿意同qíng南宫灵,自始至终最无辜的便是她自己,被隐瞒可能遭到内力反噬替人疗伤已是不幸,最后竟还被所救之人的女儿趁隙偷袭,差点命丧huáng泉。
所以,她不会同qíng南宫灵。
锦凤兰重新硬起自己的心肠,再次迈步。
洛子辰冷冷瞥了南宫灵一眼,眸底闪过的是一抹不容错认的杀机。
伤害兰儿的人都不值得原谅,尤其是罪魁祸首。
对于宋澜的离开,锦凤兰没有挽留,只是平静的看他从容远去。
洛子辰站在她身边,看着远处那抹渐渐消失的背影道:“以他的医术不需要做走街窜巷的江湖郎中的,他在自我放逐吧。”
锦凤兰叹了口气,“他不肯放过自己,我也没办法,其实我从来就没恨过他。”
洛子辰替她拢了下披风,又探手摸了摸她手中的暖炉,才道:“就因为你从来不恨,或许他才更无法原谅自己。”
如当头棒喝,她倏地回头,“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