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素才听见了自己微带沙哑的声音:“李郎……是认真的么?”
“自然。”李玄度说道,眸底柔qíng几乎能叫铁石也化成水波:“如今,就看阿素想要如何了。”
不知为什么,从他的眼神中,秦素又看到了那种哀怨的神qíng,就好像她秦素是个负心女,而李玄度则是被她始乱终弃的痴qíng汉。
秦素忍不住再度抖了抖。
这妖孽功力见长啊,如今这眼神也是变幻万千,简直叫人招架不起。
“我……”
才说了个字,李玄度骤然上前,把将秦素揽在怀中,低声道:“我知道阿素在担心什么。你不用担心,事qíng其实很简单,只消我拿下隐堂,切便有了不同,到时候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有些急切地说着这些话,语气中竟带了丝惶惑,仿佛生怕秦素拒绝般。
秦素心头微动。
前世时她也并非没听过动人的qíng话,比李玄度说得更好的大有人在。
可是,却从没有人能像他这样,让她心动。
此念起,秦素便忍不住想要哀叹。
完了完了,她知道她这是要掉进妖孽挖的坑里去了。而更要命的是,她的心底里越是清醒,她就越能够感觉到那种陷落的迅,简直就出了她能控制的范围。
她不相信这世间所有的qíng话。
包括李玄度的。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不相信归不相信,可她就是爱听啊,不仅爱听,还听得颗心怦怦跳个不息,就像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整个人都快要化成水了。
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秦素很想要掐自己把,让自己清醒起来,却终究舍不得。
有这个力气,倒不如再好生多掐别人几下,比如李玄度——的瘦腰。
于是,秦素很用力地在李玄度的腰上捏了几把,随后颓然地叹了口气。
与其说李玄度心悦于她,不如说,是她自己先把持不住了,而既有了这个念头,那她还等个什么劲儿?
先上了再说。
秦素飞快地说服了自己。
连生死都可堪破的代妖妃,又何惧于为qíng所缚?缚便缚了,她还就不信了,她使出浑身解数,还缚不住这个山野里长大的雏儿?
再退万步说,就算有朝日红颜老去、色衰爱驰,那她也会早早备下几碗毒药,到时候甜言蜜语哄这妖孽喝下去,为民除个害、降个妖,也算是造福于天下万民,阿弥陀佛。
在脑中拟定了几种下毒的办法之后,秦素面上的笑意便浓了起来。
“那依李郎的意思,你是真心的?”她甜甜问道,唇角翘得高高地。
李玄度却不曾听出她言语中的别意。
他稍稍离开了秦素些,正视着她的眼睛说道:“绝无虚言。”
“好,那我就等着李郎来提亲。”秦素笑着说道,重又扑进他的怀中,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很是没脸没皮地说道:“我现在不管是抱你、掐你还是亲你,那可都是天经地意的,李郎不可笑话于我。毕竟李郎贵为皇子殿下,开了尊口与我口头约定了婚事,我便当你已然先下过聘书了。青天在上、厚土在下,这山里多少鸟shòu鱼虫都听见你的话了,李郎往后可不许抵赖。”
李玄度忍不住又弯了唇。
分明知道她在打着鬼主意,那双明眸里的算计他也能看得清,可他就是觉得,这样的她,真真让他欢喜。
第507章 同心结
依在李玄度怀里的秦素,脑中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如果真要嫁给李玄度,最大的麻烦不在秦家,而是唐皇。
以李玄度之能,将隐堂握在手中也未必不可能,而到了那时,唐皇果真会让变得更有价值的九皇子,娶一个陈国小族外室女?
这是绝不可能的。
秦素相信,李玄度也不会这么天真。
可是,他到底想要怎么做,秦素却也没去问。
纵然她天生脸皮厚若城墙,也不好意思当真去问李玄度的计划。
这一点矜持,秦素还是能够把得牢的。
直待跨入了离境山房的院门,秦素的心头仍旧怀着一种莫名的qíng绪,眼前亦有着轻微的眩晕之感。
“……女郎,女郎,您怎么了?是不是何处不舒服?”耳畔传来了阿栗的语声,满满皆是关切。
秦素如梦方醒,转头四顾一番,方才发觉她已经回到了离境山房。
这一路她是怎么走回来的,她竟是半点没意识到。
她脑海中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他离开时的那番低语:
“……在陈赵边境的那处联络点,我最后问出了一件事,便是关于阿素的。五十里埔那一晚,若非那个灰衣女宗师出手相助,那个联络点接收的所谓‘坯子’,便是阿素。而据那个联络点的人jiāo代,他们收到的消息是从大都传过去的。可有趣的是,项先生赶去大都时才发现,大都的联络点早就废弃了,里头的人不知所踪。我又往下查了查,那个联络点不是最近才废弃的,而是废弃了好几年。而再往下深挖,我便从那个废弃的联络点,挖到了大陈的皇宫。”
“……那个想要陷害阿素之人,便在大陈皇宫,此事已可确定。所以,我今日来瞧过阿素之后,便会立刻赶赴大都。我要亲手将这个人挖出来……”
李玄度时而温柔、时而狠戾的语声似犹在耳,秦素微有些出神地想着,袖中的手握得极紧。
在她的手中,有一根七色编织的彩绳,绳子的两端各结着一枚jīng巧的同心结。而无论是绳子还是同心结,那编制的手法皆与大陈迥异。
据说,在大唐民间,每逢chūn暖花开的时节,也有一个类似于大陈上巳节的节日,郎君与女郎们会于花丛中相会,以此绳结代表婚约,有看对了眉眼的,当场便能定下婚事。
这是李玄度临行前硬塞给秦素的。
当时,他突然便掏出绳结,直接便套在了秦素的脖子上,那架势很像是给马套上了嚼子,而且他还很正经地告诉她,不能取下来,要一直戴着。
秦素委实哭笑不得。
这么大的一个彩色绳圈,你让她整天戴在脖子上,她成什么了?
好在有一代妖妃的底子在,秦素使出了浑身解数,将那妖孽给治得满面cháo红、呼吸急促,最后他才终于勉qiáng同意她将绳结贴身藏好。
当然,在整治妖孽的过程中,秦素也没讨得什么好,心跳急促、头晕目眩等等不一而足,就算此刻站在了离境山房的院子里,她的舌底也还在隐隐发麻,嘴唇更有些酸痛。
现在想想,怎么感觉有点吃亏了?
秦素的眉眼弯了起来。
“女郎,您到底怎么了?”阿栗关切的语声再度传来,语气都开始有点发急了:“您怎么一会笑、一会怒、一会发呆、一会又叹气的啊?您别吓阿栗好不好?”
小娘子都有哭腔了,显然被秦素这瞬息万变的表qíng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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