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胡子了!
确切地说,是在她的唇上,竟平白地画了两条墨线,就跟长了两条胡子似的!
“薛二!”秦素恨恨地将镜子掷,两眼几乎喷出火来。
天杀的薛二郎,这厮果然在出幺蛾子!
方才这家伙定是在扇头儿上沾了墨,趁她不备往她唇上沾,然后又说什么“站着别动”之类的话,就是要等着那墨迹变gān。等到墨gān她再去摸,自然是什么也摸不着了。
好你个薛二,我当你是君子,你却跟我来这套!
秦素咬碎银牙,恨恨地朝地上“呸”了声。
你给本宫等着!
秦素恨不能现在就冲到这厮面前踩他几脚,那种前世里被他气得吃不下饭的感觉,再度回到了她的身上。
这厮真真是她命里的克星,前世也就罢了,这世才见了第二面,他就给她使了这招。
早知道就把huáng柏陂留在他手上了,气不死他!
秦素提着裙子就要往外走,却被阿忍拦住了。
“女郎好歹先洗gān净了再出门儿罢。”阿忍的语气就像在哄小孩子。
阿臻此时也终于走了过来,她的脸因为憋笑越加地红,见秦素脸怒气,那两条胡子也跟着翘了起来,她忍不住又“扑哧”笑了出来。
秦素翻了个白眼。
“快些来帮忙,莫要笑了。”阿忍说道,唇边的笑意却也是若隐若现。
秦素的脸黑得能刮下墨汁来,横了阿臻眼道:“再笑,再笑,明日的恭桶就归你了。”
这句话成功地令阿臻绷住了脸,然而越是如此,那笑意竟越是压不下去,刹时间阿臻的脸色古怪之极。
秦素瞥眼瞧见了,忍了会没撑住,却是当先笑了起来。
她这笑不当紧,阿臻第个便跟着笑出了声,到最后阿忍也笑了。
时间,主仆三人笑作团,女孩子清脆的笑声,直将梁间的燕子也惊飞了几只,“扑楞楞”振翅的声音也传出去好远。
秦素与薛氏兄弟的会面,便在这种先紧后松的氛围中落了幕,双方的感觉总体而言还是好的。
当然,在现脸上的“胡子”根本洗不gān净,也不知是用什么墨画上去的之后,秦素的心qíng那是相当糟糕的,暗地里不知诅咒了薛允衡多少回。
好在这厮还算识大体,当天huáng昏便遣人送来了指甲盖大小的盒香膏,还特意捎上了张写着“香膏赠美髯”的字条,秦素将这香膏抹在唇上,终是让那两条“胡子”没了影儿,这才算解了她的困顿。
第525章 棋簟凉
薛允衡的脾气大约是属于来得快、去得快的类型,第二日的下晌,秦素便又收到了何鹰送来的字条,约她去山下别庄小叙。
秦素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便带着阿臻与阿忍下了山。
原以为此次会面她会得到个与薛氏谈条件的机会,结果却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薛允衍也不知是去做什么了,不在庄中,别庄里只剩下了薛允衡,这厮闲极无聊,便将秦素找了去,要她陪他下棋。
这本不是什么难事,秦素自是欣然应允。
只可惜,我们的妖妃娘娘玩心眼是流,论棋艺却是个末流,上来就叫薛允衡杀得丢盔解甲。而自那日起,薛允衡便像是现了新的打时间的法子,有事没事都会与秦素手谈几局,有时是他请秦素去别庄,有时是他与秦素约在别处见面。
总之,接下来的几日,秦素与薛允衡见面之频繁,过了前世秦素见他的次数的总和。
而在这数日间,薛允衍却不知是去做什么了,始终不曾露面。
说起来,薛氏借居程家别院的事qíng,在青州城几乎无人得知,而九霄宫有了这位大施主,自是厚厚地得了笔赏,也将这事给压了下去。
秦素的日子重又变得逍遥了起来,每日里不过是与薛允衡下下棋,顺便被他气几回,然后秦素又将huáng柏陂、东陵野老这些事qíng拿出来说,反气上薛允衡几回,如此循环往复,永不中止。
就在这气与被气、骂与回骂的日子中,时间堪堪过去了五日,端午已过,炎热的盛夏正式来临了。
山中无日月,秦素在这寥寥数日里,对这句话有了极为真切的体验。
有薛氏在山下住着,范孝武这等牛鬼蛇神自是上不了山,整个九浮山宛若远离尘世的人间仙境,飞瀑流泉、鸟语花香,直是美得叫人不想离开。
而自周妪去后,秦府的人便也不曾再来。秦素觉得,或许在在太夫人眼中,派出周妪提前知会秦素声,这已然是天大的恩典了,若非秦素身后有个东陵野老,她还得不着这样的礼遇。
不过,太夫人的想法,秦素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她更在意的还是薛氏兄弟,而她这段日子以来全力谋求的,亦是与廪丘薛氏最杰出的两位才俊的熟识。
薛允衍与薛允衡往后于她皆有大用,她必须抓牢这个机会,才能让将来的路走得更稳当。
与冠族子弟jiāo好,这事若是放在前世,于秦素而言是极难的,而这世的她做来却是轻而易举。
两世为人,又曾在皇宫中呆了五年,秦素早已是脱胎换骨,行止间自有番从容气度,看在薛氏诸人眼中,这便是她身怀术数大能的体现,仅凭此点,薛允衡便对她高看了眼。
这日,秦素清晓起榻,却见窗外yīn沉沉的片天,云层密布,太阳隐在云后,只能看见团模糊的光斑,窗纱被风chuī得鼓dàng了起来,携来cháo湿且闷热的空气。
秦素便唤阿栗来问道:“外头下雨了么?”
阿栗面给秦素挂帐幔,面便道:“回女郎,外头并没下雨,妪说了,这天气看着就是要积雨的样子,只怕要积上个好几日才能下雨呢,且下就可能是大雨。”
李妪在田庄侍弄田地多年,看看天气还是做得准的。
秦素闻言便放下了心,面由得阿栗替她着衣,面便吩咐道:“待忙完了,你便去寻妪,叫她将上回周妪送来的那小罐酸萝卜条儿拿出来,我会儿要送人。”
阿栗闻言便吃吃地笑道:“这定又是女郎给那位二郎君备下的罢?”
秦素与薛允衡走得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秦家的仆役并不识得这位大名鼎鼎的薛二郎,只知他身份尊贵,与秦素是旧识,如今是来青州避暑小住的,两下里时常互赠些吃食。
事实上,两个人之间的往来,也仅限于吃食。
虽然特立独行了些,然薛允衡的本xing却很纯挚,行止更是大方坦dàng,从不会做那等暧昧之事。他知道秦素正在守制,行事便很注意分寸,除了上回那个去除墨迹的膏脂外,他送给秦素的便全都是吃食,连送吃食的用具也要收回去,很是顾及秦素的名声。
秦素自是领他的qíng,于是便也会回以些益州小食,这种酸萝卜她前两日送过回,薛允衡吃便喜欢上了,只道它“慡脆鲜美,宜于佐粥”。秦素见他喜欢,这才投其所好,叫阿栗备上。
她之前得罪薛允衡是得罪得太狠了些,如今能用小坛泡菜取悦于这位薛二郎,她当然要殷勤地多送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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