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宣见姜宪久久都没有给他一个回应,心里更加确定姜宪和李谦有qíng愫了,也更加确定就算姜宪是被李谦劫持的,姜宪在心里也没有真正的责怪李谦。
可要嫁给李谦,尊称一个被招安的土匪做公公,对姜宪来说,恐怕也是件一时间很难接受的事吧?
他打开了红漆雕龙匣子,拿出两份圣旨,摊放在了中堂的四方桌上,道:“嘉南,我们最多还有一刻钟。如果一刻钟之内你还没有答应,就算我愿意继续等你,外面的那几个人虎视眈眈的,未必愿意等你。”
姜宪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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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赵啸站在院子的中间望着穿堂的十八罗汉的沉香木屏风发着呆。
姜律和王瓒站在赵啸的东边不远处,担心地望着赵啸。
李谦则退到了院子西边的古树下,和钟天逸站在一起,低垂着眼帘,看着脚下的蚂蚁搬着家。
姜律和李谦各随着对方站在院子里的东西两方。
夕阳西下,满院子静谧无语。
良久,内院都没有什么动静。
钟天逸有些沉不住气了,和李谦耳语:“要不要我帮你去看看?我的轻功排名江湖前三,他们不会发现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谦已抬头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低低地道:“你动动试试看?”
钟天逸发现王瓒飞快地朝这边睃了一眼。
他在心里暗暗叹气,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感慨道:“这位嘉南郡主还真是红颜祸水,引得这么多美男为她折腰!她要是个绝代妖姬还好说,偏偏是个只有五、六分姿色的女子。你说,你们到底是垂涎她的美貌还是觊觎她的地位呢……”
李谦一拐子就撞在了他的胸口上,压低了嗓子警告他:“你少在那里胡言乱语,嘉南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你是没有和她接触过,你要是了解了她,也会很喜欢她的。这种话你当着我说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听见第二次。不然听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你改了为止……”
钟天逸捂着胸口嘟呶着“重色轻友”,见姜律也望了过来,怕给李谦添麻烦,不好再闹,站直了身子,然后又忍不住问带曹宣上来的卫属:“你说曹大人当时跟你说是来传旨的,你不是那么轻信的人,难道就没有检查检查那圣旨到底是真是假?”
卫属张大了眼睛,半晌才夸张地吸了一口气,神色奇怪地道:“圣旨还分真的假的不成?那可是皇上的金口玉言!”
钟天逸只要一想到李谦会娶个身份地位那么高的女人,以后不仅李谦,就是李谦的朋友见了也要毕恭毕敬的,他心里就觉得不舒服,要挑点什么毛病找点什么刺才痛快。
“当然啦!”钟天逸道,“前些日子不是浙江那边出了个案子,说有人冒充浙江学政到处收受贿赂,还承诺只要是在他划定的句子里面就可以找到来年科举的题目,很多人上了当,最后发现受骗了还怕人笑话不敢跟别人说……”他说着,若有所指地看了李谦一眼。
卫属想起当时的qíng景,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李谦素来仔细,见状心中一紧,道:“怎么了?你没有看见圣旨吗?”
“看是看见了。”卫属不好意思地道,“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放在一个红色的雕龙匣子里,外面是明huáng色的,绣了五爪的金龙,卷轴是黑漆木的,不是什么玉制的……”他细细地回忆。
李谦松了口气,笑道:“那就是圣旨。”
压在卫属心上的大石头被搬走了,他颇有些兴趣,对有欺骗他嫌疑的钟天逸道:“钟公子,你看,我没有认错。那里面还装着两道圣旨呢?肯定是一道留给我们家大爷供在祠堂里的,一张由皇宫里留着,用来可以备查的……”
“你说什么?”李谦愕然,道,“有两道圣旨?”
“是啊!”卫属虽然觉得李谦的表qíng有些奇怪,但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在李谦的心里dàng起了多大的漪涟,“我当时还问承恩公来着,怎么会有两副卷轴,承恩公就是这样回答我的!”
李谦和钟天逸jiāo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惊骇。
宫里怎么可能同时颁下两张圣旨,这又不是立了不世之功的庶子,除了封赏嫡母还同时下道圣旨封赏庶母?
可这件事怎么能怪卫属,他可从来没有看见过圣旨!
“李谦,我看我还是去看一眼好了!”钟天逸收捡起刚才的嬉皮笑脸,面色端穆地道,“我看这件事不简单!”
李谦望着走到赵啸身边和赵啸说着什么的姜律和王瓒,一把抓住了钟天逸的手臂:“等等,你等等。让我好好想想这件事,你先别急着潜入内院,这件事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
他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曹宣曾说,他是受太皇太后所托过来的,而太皇太后最疼爱姜宪了,她老人家不会做出对姜宪不利的事。再就是曹宣,他刚才就在想,是不是自己和姜家的关系已经bào露了,所以曹太后要对他出手了,但曹宣到后并没有立刻宣旨,而是非要见姜宪。他就知道,这圣旨肯定有问题。
但他能感觉到,姜宪虽然有时候不待见他,可关键的时刻,姜宪从来都不曾丢下他不管,更不要说害他。
☆、第一百九十六章 割袍
这也是为什么李谦让曹宣去见姜宪的原因。
可现在,曹宣去见了姜宪之后却久久没有出来。
李谦开始有些忐忑不安。
要不,就让钟天逸潜进去看看?
他正寻思着这件事,刘冬月走了出来。
院子里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刘冬月的身上。
刘冬月还不曾被人如此注视过,顿时心里有些发慌,但他毕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镇定下来,轻轻地咳了一声,道:“亲恩伯世子爷,郡主请您进去!”
大家愕然地望着王瓒。
王瓒比他们还惊讶,他张大了嘴巴,半晌才指着自己道:“郡主让我进去?”
刘冬月恭声应“是”,道:“郡主请您进去说话。”
“哦!”王瓒满头雾水,迷迷糊糊地,甚至没有和姜律打个招呼,就这样梦游般地走了进去。
李谦和姜律、赵啸面无表qíng地站在那里,他们带来的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一面是诡异的沉默,一面是嗡嗡地窃语,院子里的气氛非常古怪。
但不管是李谦还是姜律、赵啸,此时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内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一个个嘴角紧闭,眉眼yīn沉地继续等着。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刘冬月吃力地搀着脸色苍白,神色恍惚,摇摇yù坠的王瓒走了出来。
众人都吓了一大跳,姜律更是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地上前,一面帮着刘冬月搀了王瓒,一面神色焦虑地问刘冬月道:“出了什么事?”随后没等刘冬月回答已轻轻地拍了拍王瓒那目光暗黯的面孔,关切地道:“阿瓒!阿瓒!您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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