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宪也由着他,轻声地哄着。
李谦坐在chuáng边看着母子俩,突然觉得人生至此,已别无所求。
姜宪则是好不容易把慎哥儿塞到被子里了,慎哥儿却拉着姜宪的手不放她走,嚷着要姜宪陪他一起睡。
李谦也想儿子,想了想,笑道:“那今天爹和娘都陪你睡。但以后你就得自己睡。能行吗?”
慎哥儿想了想,点了点头。
李谦就和姜宪洗漱了一番,一左一右的在慎哥儿旁边躺下。
慎哥儿被夹在中间,朝左看看是李谦,朝右看看是姜宪,兴奋的根本睡不着。
李谦不由笑道:“你这孩子!爹到好心做了坏事!”
“没有,没有!”慎哥儿说着,忙闭上了眼睛,“我马上就睡着了!”
可眼珠子却在眼皮下转着,和姜宪一模一样的长睫毛不时抖动几下,一看就是在装睡。
李谦笑得不行,把儿子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道:“睡吧!明天还要和你娘去走亲戚呢!”
慎哥儿“哼哼”了几声,闭着眼睛,不一会居然真的睡着了。
“这孩子!”李谦小心翼翼从慎哥儿的脖子下抽出了手臂,一翻身,睡到了姜宪的身后。
“你,你要gān嘛!”姜宪紧张地道,“孩子还睡在旁边呢!”
“你以为我要gān什么?”要不是怕惊醒孩子,李谦差点哈哈大笑。
不过,他这话怎么听着像那戏文里抢夺民女的恶霸,也不是什么好话。他还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姜宪也醒悟过来,忍不住发笑。
李谦长臂一伸,就把姜宪抱在了怀里,像哄着李谦似的轻轻地拍了拍姜宪的背,笑道:“你也快睡吧!和清蕙这么多年没见,你就不怕明天去见她的时候眼圈都是黑的,让她误以为我对你不好?”
“怎么会?!”姜宪不禁娇嗔道,“我们常有书信来往好不好!”
她刚到京城,箱笼都没有收拾整齐,这又马上要过年了,按理说她应该把家里的事先安置妥当了再去拜访白愫,可她心里乱糟糟的,一边是柔qíng蜜意的李谦,一边是冷酷无qíng的李长青,她到底应该怎样,两世为人,她第一次拿不定主意。很想听听白愫或者是曹宣的意见。
好在李谦向来依着她,并不觉得家里没有个主持中馈的人就没办法过年似的,倒还挺支持她去见白愫的。
姜宪待白愫就像亲姐姐,哪怕是不能见到白愫,只要接到白愫的来信,她都能心qíng愉快。
这对李谦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第九百七十二章 立刻
姜宪呆呆地坐在那里,任李谦帮她收拾,脑子里还回想着梦里的qíng景。
她穿着太后的礼服,神色倨傲地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奇怪的是大殿上只有李长青一个人。他穿着上朝的官朝,在那里bào跳如雷,一会儿指着她是狐狸jīng,勾得李谦迷迷蹬蹬,为他抛家舍业,是李氏的仇人;一会儿又梦到李长青穿着鹦哥绿的锦袍,笑眯眯地接过她递过去的酒盅,象征xing的小呷了一口,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大大的红包,笑着叮嘱她要好好和李谦过日子,为李家开枝散叶,瓜瓞绵绵;一会儿又梦见李长青坐在炕桌前,炕桌上的昏huáng的油灯半明半暗地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神色显得yīn鸷又凶残,拿出一包白纸包着的东西递到了一双白嫩的女子手上,低声叮嘱她“务必要把人给毒死了,不他就像失魂落魄似的,永远都没能清醒的时候!我可是等了他快十年了,他要是再不娶妻生子,就要断子绝孙了。我们李家,可不以让庶子当家,更不能让侄儿当家,那是乱家的根本。我们这些年来的汲汲营营又算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说着话,一抬头,目光像寒光四she的刀似的直直地cha入了他的心里……然后她就惊醒了。
“没事,没事!”李谦轻轻地拍着她,小声地安慰着她,给她重新换了件小衣。
慎哥儿被身边的动静吵醒了。
他嘟嘟呶呶地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话,又翻身进入了梦乡。
只是他翻身的时候怎么也靠不到东西,滚了两圈,滚到了chuáng里面去了。
绣儿看着就低声道:“王爷,要不要把慎哥儿抱到炕上去睡?”
长公主府的很多陈设都是依照宫里的规矩摆的,像慎哥儿的内室,靠墙是楠木chuáng,靠窗则是铺着猩猩红坐垫的大炕。烧地龙的时候,大炕和楠木chuáng都是热的。
李谦看了看睡得正香甜的儿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们下去歇了吧!有什么事我叫你们!慎哥儿就让他跟着我们一起睡。”
这屋里连个屏风都没有,从楠木chuáng上可以直接看到大炕。
李谦不喜欢有小丫鬟在内室里服侍,他总觉得自己会什么事都摊在那些小丫鬟眼里。
绣儿恭声应“是”,退了下去。
李谦见姜宪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拿毡子裹了姜宪,轻声地和她说着体己的话:“是不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你想不想跟我说说?这些日子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是只是今天做了噩梦,还是这几天都做噩梦?”
如果只是偶尔的,他哄着她睡下就是了。
如果这些日子一直在做噩梦,那就得请水陆道场来家里做两场法事了。
姜宪不知道说什么好,遂不太想说话。听见李谦这么说,她只是简短地点了点头,依偎在了他的怀里,低声道:“就是今天才做的噩梦。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醒来的时候都不怎么记得了,只知道很难受,很不舒服……”
“多半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李谦安慰她,“要是实在睡不着,就闭着眼睛养养神。”
姜宪“嗯”了一声,闭着眼睛靠在李谦的肩上,居然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已日上三竿。
慎哥儿满头大汗地推着她:“娘,娘,你快起来!我们该启程去看姨母了!”
姜宪勉qiáng睁开眼睛,笑着摸了摸慎哥儿的头,道:“你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满头大汗的?天气这么冷,先洗了澡擦了汗才行。”说着,目光已经落到了旁边服侍的绣儿身上。
绣儿忙屈膝应“是”,道:“我这就去跟柳娘子说。”
姜宪点了点头,坐了起来。
慎哥儿爬上了chuáng,道:“娘,我今天早上和爹一起起的chuáng。爹带着我去跑马了,还夸我骑马骑得好,要奖赏教我骑马的师傅!”
他的话音未落,李谦就走了进来。也是满头大汗的,手里还拿着马鞭,笑着对姜宪道:“这小家伙,不过几个月没见,跑得倒快,我在后面差点没跟上!”
姜宪微微地笑,问他:“用过早膳了没有?”
“我还没有!”李谦说着,把手中的马鞭jiāo经了屋里服侍的小丫鬟,道,“慎哥儿出门之前我喂他吃了两块点心。准备等着你起来了我们一起用早膳!”
姜宪就抓紧时间梳妆打扮,赶在他们父子俩收拾停当之前坐在宴息室临窗的大炕上。等到他们父子俩出来,就让小丫鬟们传了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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