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连环_四木【完结】(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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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在世子府外的闵安却没有这副好光景了,他脸皮薄,不知怎样求见李培南,索xing就在远街上打量世子府大门的动静。盘桓了半日,又觉无趣,他就低着头快步走向了申明亭。

  申明亭里总有一些状子,状告各处qiáng盛人家欺负乡邻的行为。他在状纸里挑来挑去,都没找到一则与世子府有关的申诉,索xing把心一横,自己写了一纸状词,状告世子府妄拿平民发落,不配为尊的行事。

  申明亭主持民议的老者说:“小相公空口无凭,需拿出证据来,民告官,不是小事。”

  闵安指着自己的耳朵:“我被世子府的人打残了左耳,长老可传郎中验伤。”

  老者按照规矩上报给府衙,书吏们猜不透闵安前前后后与世子间的玄机,又不敢随便发落,互相推拒一番后,将状纸塞回了闵安手里。

  闵安咬咬牙,亲自带着状纸走到了世子府大门前,向门房通传了意思。里面半天没有回声,过了许久,管家拎着长袍下摆匆匆走出来说:“闵公子回去吧,我们公子不见客。”

  闵安抿紧唇,脸上一阵烧灼,染得红云遍布。他犹豫了一下,才朗声回道:“无需世子见我,受理我的状词即可。”

  管家擦擦汗:“即便是告状,也没有这种规矩啊,你把状词送衙门去。”

  闵安看着辛苦一遭又被推回到原处,知道事不可行。可是如今,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管家劝不动他,跺跺脚,又跑回了府里。值守的侍卫等了一刻,最后在门房的通传命令下,将大门重重掩上。

  大门闭合声隔断了闵安的希望。他无知无觉地站在夜里,站在风里,又承着一肩清雾看拂晓来临。心底没有感觉时,他就摸摸手臂,总能触到一丝僵硬。世子府红漆铜钉大门再也不曾开启过,巍峨门宇前,两座石狮子踏足祥云之上,低头看他,似乎在笑话他的薄弱。

  闵安没有想过放弃,即使是遭到巡兵驱逐最为难最尴尬的时候,他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只想着一件事:要从李培南手里拿到婚书批函,就得吃苦。

  ☆、第91章 进府

  衣久岛久在世子府来去,知道的内qíng要多一些,连萧知qíng都相信她的话,可是闵安多次被她作弄,不见得就明白她的作用。

  闵安在大门外独自站了一天一夜,颜面dàng然无存,腹中饥渴得厉害。他摇摇晃晃站在新升的秋阳下,擦去汗,实在是熬不住腿酸,禁不住走到石阶前坐下。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阵暖香扑背而来,闵安回头一瞧,三五名婢女走出门来,她们支起一柄凉伞盖,摆上桌椅瓜果,随后退到屋宇廊道上忙碌,伺候着桃色衣装的衣久岛坐进椅中。

  衣久岛拈开裙裾架起右腿,一抖一抖的,颠着她的绣花鞋。“本公主给你出个主意,休说本公主不够意思,成不成事在于你,和本公主无关。”

  闵安将头搁在柱子上撑着,看着桌上的奶苏茶,不作声。

  衣久岛笑道:“怎么,不信本公主的话啊?”

  闵安有气无力地应道:“好好地说话,让我听得懂。”

  衣久岛咕唧一笑,果然恢复了本色。“我看你饿也饿得差不多了,gān脆一头栽倒,赖在世子府门前不起来,我看世子讲不讲qíng面,出来扶你一把。”

  闵安饿得眼花,也要挽留为数不多的面子,装死不应衣久岛的话。衣久岛叽叽咕咕说了一气,劝不动闵安,也得不到闵安的一点正眼,又出了个主意:“你是来求世子的吧?身子放低些,哄得他高兴,保准什么事都能答应。”

  闵安竟然靠着柱子睡着了,衣久岛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回答,转眼看过来才明白,脱下鞋将他砸醒。“喂!我是来帮你的哪!你好歹说句话吧!”

  无论衣久岛怎么呼叫,即使醒过来的闵安也不答话。他又累又心酸,很想在地上找个dòng口钻进去,就此不过问世事。在风露里站一夜后,他曾细细想过,为何会落得现今这种局面,推究本因,应该是与李培南有关。

  李培南先前待他很冷淡,不知从何时起,逐渐坐实了喜欢豢养兔儿爷的传闻,对他嘘寒问暖起来。他惶恐地夹在楚南王与李培南之间,天天提心吊胆过日子,好不容易能挣脱出来,推去幕僚、随侍等一众事务,李培南偏生不放他走,将他的户籍扣在手中,压制了他在府衙投递的辞工信函,依然把握住了他的命脉。

  因此,他只是在外转了一圈,又不得不回到李培南跟前。

  这次若再不成事,他就放弃一切出身,私逃出昌平府,哪怕做个浮làng户,入不了籍册落地生根。

  闵安打定主意,依靠在柱上盘算着心事。他闭着眼睛不动,衣久岛就咋咋呼呼嚷了起来:“快传话,快传话,小相公晕倒了!”

  传话进去,递话出来,前后经历一刻钟。李培南始终不露面,衣久岛也讨了个没趣,索xing将闵安拖进了世子府里。闵安饿得奄奄一息,起先挣扎两下,后来也半推半就随衣久岛去了。因为衣久岛凑到他耳边说:“世子忙着陪萧大人,我这边他顾不上,进来了,我再给你想办法成事。”

  衣久岛将闵安丢到厢房里,闵安爬起来吃了一顿汤饼,睡了半天,jīng神气色有所好转。他向衣久岛表明心事,希望通过赢取逐鹿大会来得到李培南的一个应允。衣久岛并不问他想得到什么样的应许奖励,只是笑着说:“原来是逐鹿赛,我还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儿,这样吧,我将名额让给你,你去参加马术那一项比拼。”

  衣久岛的言下之意是指,世子府已定参赛人选,以萧知qíng为主,新近接纳了左轻权、衣久岛还有一众侍卫的队伍,辅助萧知qíng夺得头筹。衣久岛若是退出,自然可以换人顶上。

  闵安蛰居在衣久岛的院落里,安心训练一下午,傍晚时,看到一道银铠甲衣的身影从垂拱门走过。那名青年生得气宇轩昂,步子走得沉稳,闵安瞥见他的背影,猛然记起他就是在清泉县衙里打过一次照面的左轻权。

  “左将军怎会去了竹斋?”闵安不解地问衣久岛。

  衣久岛伸出头瞧了瞧左轻权的去向,轻嗤道:“不知道怎么一个两个鬼迷心窍,都迷上了萧大人,净是跑到跟前去问安。”

  闵安始终记得左轻权的大将之风,以及待人接物时的谈吐应对,不觉他是一个贪恋女色的人,因此还为他辩解。“左将军既是做辅力,助萧大人夺魁,去找她商量对策也是应该的。”

  衣久岛撇撇嘴:“小哥喜欢萧大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闵安摇头,又问小哥是谁。衣久岛答道:“左轻权家里还有个妹妹,我们随她妹妹的叫法,叫左轻权为小哥。他为人和气,体恤年纪比他小的姑娘,很得姑娘们的喜爱。还有啊,他在世子处罚萧大人时,多次为萧大人挡过刀。”

  闵安细想了一下,记起左轻权在清泉县衙花厅里,确实为萧知qíng所处的局势着急过一回。那时李培南脱刀刺向堂上,左轻权以为刀尖刮到的目标是萧知qíng,吓得脸色都变了。由此可见,左轻权挂念萧知qíng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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