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连环_四木【完结】(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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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衣提剑走过来,笑了笑:“世子单臂怎可御敌,算上我一份。我已拿御使祭了剑,也逃不脱罪责,不如杀个痛快。”

  李培南转头看了非衣一眼:“用箭术。”

  非衣会意,接过侍卫的弓箭,守在了李培南身后。

  外面局势紧张如火,厉群却摩了摩手掌,极为振奋地说:“自从跟着公子杀退西疆一营蛮子兵后,再也遇不上像样点的场面了,希望今天能让我练个手。”

  非衣心中一动,问道:“被困在白木崖的那次么?”

  厉群答:“是的。”

  “几对几?”

  “五十对五百。”

  “就是你这一批侍卫?”

  厉群回想起杀得激烈的那场战役,砸了下手答道:“是的,活下来的都是铁打的汉子,我们杀得全身披血,公子指点我们放火赶láng群下山,又将蛮子兵囫囵烧了一遍,最后大获全胜。”

  非衣拉弓对准穿堂那边,淡淡说道:“所以说,蝼蚁之力始终撼动不了世子的阵脚,这点不得不让人放心。”他悄然松开扣弦的两指,弓弦声震之后,意图冲过来的禁军中箭仰面倒下。

  李培南传声道:“非衣守住墙头!”非衣手持弓箭跃上高墙,居高临下打量底下的动静。不一会儿,县衙外火把攒动,马声喧闹。非衣看清了动静,回禀给李培南:“彭因新调来了郊外驻军。”

  李培南冷冷道:“来得正好。”他扬剑劈开一道木栅栏,特意露出一个缺口,任由守军步兵冲了过来,然后手起剑落,将他们一一斩杀gān净。

  攻防争战只历经了一刻钟,就平息了下来。彭因新名下的百名禁军见损失了一名前锋卒,推脱不敢再冒进,死活不攻进来。郊野守军受不住彭因新的哑声呵斥,持刀向二堂冲去,却遭遇了李培南的重创,顷刻毙命三十五人。他们见李培南一人作用就如此大,后边的武力都未动用过,咂摸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纷纷退出了大堂外,任由彭因新急得跳脚也不理会。

  因此大堂外与二堂内相持了小半个时辰,等得厉群手发痒,就想单枪匹马外出搦战。李培南朝他看了一眼,他才冷静下来。这时,西侧库房墙外隐隐传来一阵豹子吼声,还夹杂着一道低厚的嗓音:“劳驾军爷让让,劳驾军爷让让,我家的豹子会吃人咧!”

  厉群迟疑道:“好像是小相公——”

  非衣抬头去看,一道金黑色的豹影从高墙外弹落,速度之快,堪比流星。紧接着,从豹子鞍座上滚落一个灰扑扑的影子,径直扑倒在院落青砖上,侍卫们纷纷让开脚,闵安就整个人团到了李培南跟前。他抬头一看,喜出望外地说道:“还好走对了院子!没火光的场地儿,果然就是公子待的地方!”

  ☆、第53章 劝说

  院子里的侍卫队熟知闵安为人,见他一副落拓样子从墙外骑豹闯进来,也不觉多奇怪,纷纷又补上了位子,守在李培南身后。左轻权治下的禁军破天荒瞧了回新奇,细细扫过闵安周身一遍后,他们心下记挂着军qíng,又回头守在了院墙上方,不再分心看着院里的动静。

  李培南用左手提起闵安衣领,将他放直了身子,问道:“手伤怎样来的?”

  闵安有意要在众人面前维系自己的颜面,连忙摆手说道:“不碍事,不碍事。”他说不出口跳马摔伤的尴尬原由。

  李培南突然伸手捏了捏闵安左臂,闵安当即就大叫起来,引得一直守在墙头观望外面qíng况的非衣回头瞧了瞧。

  李培南坏意地笑了笑:“骨头既然断了,我那豹子没事吧?”

  闵安扯回手臂赔笑:“不关豹子的事,它好好的,是我骑术不行。”

  李培南没再说什么,抿嘴呼哨一下,扬手指向花厅,一直在院中盘旋的豹子依令走进了花厅大门。随后他吩咐一句:“你去歇着。”提剑走向了木栅栏,继续守着唯一的入口。

  李培南对待亲信及部下向来不形于色,最大的一句体恤话就是去歇着,此时他在心底将闵安当成亲随一样,不觉有任何不妥之处。他不问闵安为什么又跑了进来,是因为木已成舟,闵安执意要参局的结果任谁都改变不了。再者,县衙局势紧急,他始终要关注着外面的一举一动,也不便于在众多耳目前询问闵安一些私事。

  李培南所忽略的问题,非衣却放在了心上。他示意厉群跃上墙,守住他的缺口,再轻轻跃到了闵安跟前问:“怎么又跑回来了?我不是说过,叫你躲远些的?”

  闵安先偷偷打量一下李培南的背影,见他凛然提剑而立,不再看自己这边,才放松了肩膀,将左上臂揉了揉来缓解夹臂的痛意。“前面你帮了我很多次,我说过要偿还你的。”

  尤其是借出将军的那次,他在非衣面前许下誓言,说是日后有机会,一定殒身偿付。今晚这个局面很紧急,眼看尸体都倒在二院门口了,最后要不要他殒身,他并不知道,不过,他倒是实打实地有一种冒死跑进来偿报非衣的心思。

  非衣失笑:“局面已经控制住了,你跑进来只能拖后腿,哪里需要你偿付什么。”

  闵安昂首站立在非衣面前:“你和大公子只知道打打杀杀压制旁人气势,就从来没想过讲理也能解决事qíng的么!”他挺了挺胸,转眼看到李培南的背影在火光映照下,依然显得凛冽,迫于那种无形气势,他就将下面的一句“你们身为天潢贵胄,法理在眼里形同虚设”咽了下去。

  “唔,说得也是。”非衣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你摆出的这副自信模样,想必是掌握着凶案铁证了?”

  闵安低头翻腰包向非衣展示关键的证物泥蜡,突又想起他见不得这些脏乱的东西,索xing放下手,去拍了拍袖子上的灰。“总之可以帮你翻案,我摔了一跤才找来的,不是你说的这样容易。”

  闵安全身破败不堪,绢衣撕破做了绑手的带子,布袍上也沾了许多泥土和糙灰。听他这样一说,非衣才知道断手是怎样来的,心底委实酸痛了一下。他连忙收起玩笑的神色,拍了拍闵安的头,低声道:“多谢了,我其实很感激。”他深深看了闵安一眼,跃上墙,继续守住了攻路。

  闵安左右看看,院子里的人各司其职,没人注意到他。若是依照李培南的吩咐,他带伤在身连夜奔波,实在是可以去花厅休息一下的,只是豹子还团在了里面,与外面的威胁一比,也不见得如何能让他放心。

  闵安踌躇一下,走到李培南身侧,低声说:“公子,今晚一定要厮杀才能成事么?”

  李培南淡淡道:“我一向挑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

  那就是还要动刀枪决意胜负了,闵安语塞一下,又怏怏退后。李培南转头看了他那苍白的脸色一眼,说道:“当真不休息一下?”

  闵安暗地在袖中握了握拳,果敢回道:“我不累,还撑得住。”他的手臂摔得很痛,脑子还是清醒的,提醒他要抓住此时紧急的局势,来表现身为下属的忠诚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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