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之后,香芷旋走到大炕前,对正专心致志玩儿九连环的寒哥儿拍拍手,“寒哥儿,来,我们学学走路好不好?”
“你啊。”宁氏又气又笑地戳了戳香芷旋的眉心,“整日里只惦记着让我们走路,不准,我不准你累着我们寒哥儿。”说着回转身形,把寒哥儿安置到了自己膝上。
“母亲——”香芷旋拉着长音儿央求。
“这事儿听我的,脱了冬衣再说。”宁氏揶揄道,“自己行事慢条斯理的,对孩子怎么就那么心急?”
一番话说的满屋子人又笑了起来。
欢欢喜喜的到了傍晚,和月郡主的帖子到了,她要去袭府的城西别院看看,还请香芷旋陪同。
香芷旋让送帖子的人回话:“明日辰正,请你们郡主在府门外等着。”谁叫和月郡主故意气元娘的?她得一点点帮元娘找补回来。并且,要是可能的话,她根本不想让那女子踏进袭府半步。
那人竟没显露丝毫意外,称是而去。
香芷旋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话不中听,只要稍有护主之心的都会委婉质疑。是为此,问了问含笑。
含笑去了一趟外院,回来后笑道:“今日一早,和月郡主就命人来请四老爷,邀他去比试箭法。管家说敢在我们家大人面前说比试二字的人,别说西夏一介女流,便是你们那里的名将,都不见得有这胆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继而就教训了来传话的人一番,说怎么连礼数都不懂。随后呢,和月郡主就过来了,护卫不让她进门。最后她恐怕是没法子了吧,这才派人来下帖子。”
这就难怪了。
晚间,香芷旋说了明日去城西别院的事儿,打趣袭朗:“你就留在家里哄着几个孩子吧。”
袭朗先是笑,随后才道:“不搭理她也行。不管她是哪边的人,都不是三公主的人,她要尽忠的是西夏皇帝,或是她的父亲。”
“我知道,这些还用你说?要是三公主的人,行事不会是这个做派。”三公主是自己张扬,手下则极为谨慎。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到底是皇上允了的事qíng,你可以推辞,我要是再不予理会,和月郡主和皇后就有的说了。何苦呢?再说了,我凭什么躲着她?”
袭朗就揉了揉她的头发,“要当心。”
“嗯。”
第二日,和月郡主的马车准时到了袭府大门外。
香芷旋也没耽搁,去往城西别院。路上分析着,和月郡主之所以选择城西别院,应该是不想出师不利,被一口回绝。
到了别院,已过了正午,第一件事自然是要用饭。
没等多一会儿,饭菜就上了桌。
香芷旋落座时,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和月郡主真是闲得慌,逗留不了多一会儿,就要回去。
和月郡主落座之后,将每道菜尝遍了,这才笑道:“好几道菜都在顺王府吃过,味道相差无几。”
“是么?”香芷旋应着,心里愈发确定,顺王待三公主的确不薄。
“顺王妃虽说嫁到了西夏,过的却还是在这里的日子。”和月郡主很是羡慕的样子,“她的确有福气。对了,我过来之前,三公主特意要我与你多多走动——我们两个的jiāoqíng不错。你如果有信件要我帮忙转jiāo给她,说一句就行。”
“jiāoqíng不错?”香芷旋意味深长地笑了,“那是好事啊。”
和月郡主没继续这话题,说起别的,“我学过几年拳脚,昨日才想见识见识袭大人的箭法。但是袭大人不得空,也无妨,日后总有机会。到了这里,只有一点犯愁,一个同道中人都找不到。你们这些女子,整日闷在家里,不闷么?”
香芷旋语气柔和,“除去习武,郡主应该也有别的喜好。别的喜好都要男子作陪么?”语声顿了顿,又道,“况且,你不是挺喜欢与人坐在一起说话么?陪着皇后娘娘那么久,得了空还去东宫,你这样的光景,与宫里别的人并无差别,倒是没见你有不耐烦的时候。”
和月郡主只去过东宫一次。她闻言笑了起来,“看起来,我与蒋夫人说过的话,她都跟你说了。你们有没有告诉各自的夫君啊?”
“我们虽然大多数人都不习武,却没有凡事去求男子做主的习惯。”香芷旋叹了口气,“蒋夫人真是的,怎么就不学学你,转头去求皇上做主呢?”她以手托腮,眨了眨眼睛,“说起来我也一样,你求皇上同意,要我不时作陪,我也可以去求皇上啊,说我要在家相夫教子,没工夫应承不相gān的人。”
和月郡主不动声色,笑盈盈问道:“是啊,你们怎么不像我一样呢?”
香芷旋又叹了口气,“没法子。我们知道何为自重。你又是外来人,回去之后说我们毫无礼仪之邦的风范可怎么办?”说到这里,看住和月郡主,“对了,你还回西夏么?”
?
☆、第162章·
? “且不说这些。”和月郡主忍下了被奚落的怒火,将话题扯开,“我对蒋夫人说的那些话,你怎么看?”
香芷旋牵了牵嘴角,“无稽之谈。我与其为那种疯言疯语伤脑筋,还不如好生想想,是谁让你挑拨是非的。”
和月郡主刚要说话,别院一名丫鬟进门来通禀:“夫人,田卫求见。”
香芷旋生子之前,与夏易辰要了百名护卫,田卫是这些护卫的头领,得到什么消息,会立刻告知她。
在这时候要见她,定是有要紧的事。
“我去去就来。”香芷旋歉然一笑,起身出门,片刻后转回来,落座后继续方才的话题,“你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么?”
和月郡主笑道:“我跟蒋夫人说过了,是顺王妃说的。”
“撒谎。”
“何以见得?”
香芷旋吃了几口菜,用帕子拭了拭唇角,这才回答:“方才你说与顺王妃jiāoqíng不错,此刻又说是顺王妃说的那些话,这两者之间,其实是自相矛盾的。况且,你没理由与顺王妃jiāo好——你双亲曾极力谋求与顺王结亲,顺王如何也不答应,这对于女子而言,是很伤颜面的事qíng吧?”
和月郡主眼中jiāo织着恼火、羞愤、惊讶,到底,她将前两种qíng绪压了下去,只是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香芷旋显得有点儿惊讶地反问:“我不知道这些怎么能行呢?”
和月郡主垂了眼睑,看着jīng致的杯盘碗碟,“你那句自相矛盾的话,又从何说起?”
香芷旋却没直接回答,“你们西夏也有扬名天下的俊杰,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他们身边发生过哪些耸人听闻的事?又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在朝堂之上,是如何用龌龊的手段拉拢人的?——要不是看多了这种事,你怎么会看谁都是那种下流的货色?”
和月郡主双唇抿成了一条线,抬眼看着香芷旋,目光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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