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三公主笑意中多了几分感动。她都没敢奢望他洁身自好的,是自知离开时间太久,打心底就不敢要求他等着自己回来。
她是悍妃?整个西夏谁会相信他萧默会被哪个人拿捏?谁不知道他另一面是杀人不眨眼的?这般说辞,不过是为了以绝后患。
这日晚间,三公主刻意留着一盏灯,等萧默回房。
萧默听说她去了宫里的事,刻意早些回来的,进门后见她正在看棋谱,不由舒心地笑了。到了chuáng前落座,抬手抚了抚她容颜,“病猫见好了?”
“嗯。”她将棋谱放到一旁,笑盈盈看着他,“我可不是病猫,我是凶巴巴的悍妃。”
萧默轻笑,“冤枉你了不成?”
“自然没有。”三公主双手捧住他温暖的手,“没你纵着,我哪儿能这么出息。”
萧默微微挑眉,侧身卧在她身侧,“这病了一场倒是有点儿好处,居然会委婉地夸我了。”
“不光会这个,我还有了好多打算呢。”她笑着环住他身形,“往后我好好儿地跟着你,多生几个孩子,好么?”
萧默为之动容。这样的言语,她从来没说过。他抚着她的长发,“柔佳,你这是许了我一生一世么?”
“是啊。”三公主点头,手臂攀上他肩颈,“现在承诺,晚了么?”
“不晚,怎么会晚。”萧默因着喜悦,双眸光华流转,璀璨如天上的星。他将她紧紧地揽到怀里,摩挲着她鬓角,“说起来,那悍妃的名声不好听,我们得尽快给你摘掉。”
她眨了眨眼睛,听着这话不对劲,“你怎么个意思?难道要……”
他双唇滑到她耳边,温柔低语:“做悍妃就不如做妒后了,虽然都不好听,可后者能让你不受任何人的委屈。”
“……”她僵了僵,由衷地笑开来。
她许了他一生密不可分。他许了她一世锦绣荣华。
她对他欠缺的是qíng意,该表明如今的心迹。
他要让他爱的女子成为西夏最尊贵的女子。
夫妻同心,没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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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西夏顺王妃有喜,十月,生下一名男婴。
两年后,顺王萧默成为西夏太子,顺王妃受封为太子妃。同年,太子妃生下次子。
这两年来,夫妻两个同心协力,qíng分更深。
周氏还是老样子,对女儿女婿更加依赖。两人都没张罗着请人医治。对于周氏而言,忘却前尘事,是莫大的福分。
就这样,守着女儿女婿外孙,等着看着陪着夫妻两个站到西夏最高处,于她,于他们一家,已是圆满。
☆、蒋修染宠妻二三事(一)茉莉雪
庆嘉元年,chūn日。
新帝改年号、行封赏之后,蒋修染有了一段清闲岁月,在家陪伴妻儿。
宁元娘尽qíng享受初为人|母的喜悦之余,重新持家,打理内外。
从疑似有喜到如今,蒋修染不准她劳心劳力,全部事宜jiāo由管家全权负责。她每次出门的时候,他定会亲自陪同。
做到这地步,已非呵护,而是娇宠。竟也不怕她恃宠而骄,变成另外一番他不喜的模样——那时她常常这般腹诽。
可更多的,自然是喜悦。
每次出门,或是去买回几色爱吃的零嘴,或是去挑选新式首饰,或是去戏园子听一折戏,有他陪着,便让她觉得自己正在享有着最寻常的烟火岁月。他若不在身边,便只是一个人的消遣而已。
她为之喜悦,他却总是有些无奈和不适应。
他桀骜不驯,行事百无禁忌,正是因此,有着孤僻的一面,置身人海的时候,总是存着几分抵触。只是那时她qíng形不同素日,他只能迁就。
有时候她看着有趣,有时候则有些不安——也想如他所愿足不出户的,偏生做不到。
打心底,她一直不适应居住的这所府邸。
新婚燕尔时,简直是qiáng迫自己接受这个新家。那时只以为是过于安静的氛围所致,便费尽心思地说服蒋修染,让他别对下人冷脸,别让下人恨不得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当差。
他应下了,让她只管随心所yù地调|教下人。
一日一日的,府里的氛围好转,一如寻常官宦之家。
可还是不能喜欢,始终不能感觉舒适。后来发现,是因府里的屋宇、陈设、糙木所致。
屋宇气派,却失了jīng致;陈设简洁矜贵,却失了温馨;糙木以四季常青居多,失了季节更替的迤逦多姿。
屋宇她不能拆了重建。
陈设曾试图调整过,看起来却是不伦不类。
糙木这方面也不能着手调整,调整后便与整座府邸的格调不符。就像蒋修染偏爱的宽敞硬朗的书房、书案一样,若添上几支桃李等娇柔香花,便觉突兀可笑。
她只能告诉自己,想赏花便常去后花园,要随着他的喜好做到安之若素。毕竟,这是自己与他的家,要住很多很多年的家。
平日里还好,诊出喜脉之前qíng绪不大平静,偶尔心头压抑,一定要出去走动一番来调节。
及至胎象安稳,她心绪亦恢复如常,这才乖乖留在家中。
一度也着实难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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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暮chūn,蒋修染仍旧留在家里,上午去书房处理公务,下午回房哄着琳姐儿。
琳姐儿的双眼随了他,眉毛、鼻子、嘴和脸型则随了她。
两人皆爱煞了这瑰宝,只是比起蒋修染,宁元娘就要甘拜下风。闲时去袭府串门,得知四哥对女儿亦如此,这才不再疑心自己这做母亲的不够尽责。
想想父亲这些年对自己的宠爱,她也就释然,由着他。
茉莉的花期到了,闲来无事,宁元娘会去后花园亲手采摘茉莉,用来调制茉莉酒,或是煮一壶茉莉香茗。
她最爱的花,是这香气清绝、风骨清灵的茉莉。
一如许多花,茉莉赏来悦目,又能酿酒、烹茶,甚而还可做菜,被怎样对待,都存着独有的清新雅致。
茉莉酿的酒,蒋修染是不肯尝的。这个人喜好分明,且十分固执,不感兴趣的东西,如何也不会碰。
茉莉茶他倒是愿意细品,很享受那独特的清香。
喜好被分享、欣赏的时候,总会让人心生愉悦。
这日午后,琳姐儿在碧纱橱里睡着,夫妻两个相对下棋,手边各一盏茉莉茶。
宁元娘问他:“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花糙?”
“没有。”蒋修染摇头,“我一个武夫,哪儿有你那份风雅。”听来是自嘲,语气却透着点儿揶揄她的意思。
宁元娘扯扯嘴角,“是啊,侯爷心中记挂的是山河万里,哪里容得下风花雪月。”
蒋修染就笑,“也不见得。”
宁元娘不置可否。准确来说,是不相信。
阿北经得丫鬟通禀之后进门来,见夫人也在,便只期期艾艾站在那里,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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