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曲的众人屏了呼吸,听着这彷如仙曲的曲子。
和鸣的二人竟是如此的心有灵犀,似是和练了许久一般。
纳兰睿淅在听见林瑾瑜如此高绝的琴技时,鹰眸垂下,指腹摩挲着酒樽不平的棱角,再度将那烈酒倒入喉中,那酒甘香醇厚,却似尖刀一般,刀刀在喉,割裂般的疼痛让他颦起了轩眉。
南宫烨双手扶在轮椅手柄之上,仍旧看不出是个什么样的表qíng。
一曲终了,众人依旧沉睡于梦中,半晌之后方才有人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不想,这个林瑾瑜的琴技竟是如此高绝,可钦可叹啊!”
“如此美丽的琴音,竟然引得子昀琴筝和鸣,百年难得一见啊。”
谢玉芳在听见林瑾瑜弹琴时,一双眼眸瞪大如铜铃,可恶,当真是可恶,这个林瑾瑜竟然隐藏得这么深,让她完全不知道她居然弹得这么一手好琴,早知这样,她应该剁了她的双手才是。
林瑾瑜松开双手起身而退,却被纳兰昊月唤住了:“你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朕为何从未听过?”
“这首曲子名为《思乡》,是臣女的一位故人所作。”
“思乡?”纳兰昊月唇角一扬,点头道:“好名,好曲啊!”
萧太后在听闻林瑾瑜这一段思乡之后,只觉可惜了,这么一个女子竟是被夺去了贞cao,当真可惜了。
林瑾珍与林瑾玲二人,自是黑着一张脸,尤其是林瑾珍,恨得都快将桌上的酒樽都捏碎了。
林瑾瑜回到了座位处,酒宴继续,吃了一会儿东西,只觉心中思念尤甚,再也没有什么好口味,便对听雨说了一声:“我去出恭,你在这里等着便是。”
听雨点了点头便侯在原处。
林瑾瑜快步离开优胜美景,沿着石径小道一路向前,终是在无人之处时停靠在了一座假山石壁之旁,她一手撑住嶙峋的石壁,一手按住胸口,忍耐了许久的眼泪终是夺眶而出。
“我的家……”林瑾瑜泪水溢满眼眶,相思之qíng溢于言表。
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异世已有数日,她从未在夜深人静时悲戚成这样,她素来是个坚qiáng的人,明枪暗箭她从来不怕,可是,在今日这般热闹的时刻,她却只觉得孤寂,一曲悠然古调却是牵起了她心中万千思乡之qíng。
来到这里之后,她的思想每天都没有得到放松,时时刻刻都要面对那些扑面而来的诡计与yīn谋。
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怀恋陆军总院那个温暖的院子,那里有着四季常绿的万年青,那里有着自己熟悉的战友与同事,那里还有那些可爱的病人,他们虽然负伤,可是却有着最朝气蓬勃的生命力。在现代社会,虽有斗争,却远远没有古代来的惨烈。
她也会有累的时候,就让她暂时的柔弱一下吧。
泪水缓缓溢出,林瑾瑜兀自抒发着思乡qíng怀。
良久,林瑾瑜吸了吸鼻子,平静了一下心qíng,正准备抬手拭去眼泪,却觉身旁酒香四溢,下一秒中,腰身已经被一双铁臂给圈得紧紧的了。
平日里,林瑾瑜素来警觉很高,今日因着触景生qíng便疏忽了太多,这一疏忽竟是被人钳住了腰身。
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可见来人轻功十分高绝。
“谁?”林瑾瑜眼眸本是起了水雾,又因星夜黯淡,一时看不清到底是谁,她绣臂一伸想要打过去,然而却被那人握住了柔荑。
火热的感觉让她心中一惊,试探xing地问道:“纳兰睿淅?”
在她的记忆中,只有纳兰睿淅的手才会如此的滚烫,如火焰一般。
他一身的酒气,是喝醉了么?他要gān什么?
纳兰睿淅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他紧揽林瑾瑜的腰身竟是旋身进入了黑魆魆的假山石dòng之中。
皇宫的假山石虽说是人工制作,但是那石材却是采自天然的石灰岩,dòng内冬暖夏凉,四壁皆有滴落而下的冰水,而今快要入夏,dòng中凉凉一片。
林瑾瑜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之后竟是就这样被抵在了石壁之上,虽然穿了几层,可是甫一沾上石壁,还是觉得凉。
“咝——”林瑾瑜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身体想要挣扎,结果纳兰睿淅移步上前,将她紧紧地圈在了自己与石壁之间。
“你要做什么?”林瑾瑜心跳微快,扬起睫毛,dòng内的昏暗让她仍旧看不清纳兰睿淅的轮廓,只能看到他星眸璀璨,彷如黑夜之上的星辰。
说话之际双手想要去推纳兰睿淅,结果两只却被纳兰睿淅的一只手钳住,高举至了头顶。
纳兰睿淅内力深厚,眸中清晰地印着林瑾瑜的轮廓,他修长的食指上扬挑起林瑾瑜的下颚,问道:“为什么哭?你弹的那首曲子是在思念谁?”
话一出口,甘醇的酒香瞬间四溢,窜入林瑾瑜的鼻端,她眉头蹙起,这么浓的酒气,纳兰睿淅他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被人钳制住的感觉真是难受,林瑾瑜顾左右而言他:“你放开我,这样说话让我觉得很难受。”
然,纳兰睿淅似乎不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只俯首,俊挺的鼻梁压下,再次bī问道:“你到底在思念着谁?别跟我说你该死的是在思乡,你有什么乡好思?你到底喜欢谁,子昀还是那个红衣男子?”
“不要将子昀扯进来,与他无关!”那个如云一般的男子,她不要让他受到任何的牵连与伤害。
“那么关心他么?你与他什么关系?今晚你俩琴筝和鸣当真可谓天衣无fèng,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合奏呢?”那样的心有灵犀,那样的天籁之音,让他嫉妒得快要发狂了。
林瑾瑜头微侧,回道:“这是我第二次见他,与他任何关系都没有。”她也不知道对子昀时个什么样的感觉,总觉得跟他好亲近,弹琴之时与他和鸣,他想要弹什么样的乐音,她似乎都能知晓,这样的感觉也让她十分奇怪。
可是她的记忆中明明没有这个人啊!
纳兰睿淅抬高林瑾瑜的头转向自己,bī迫她与自己视线相对,这时,忽然而至的黑暗已经慢慢习惯,林瑾瑜也能看清纳兰睿淅的神色了,此时的他脸上竟是带着让人悲戚的哀伤。
他在哀伤些什么?
“为什么?”纳兰睿淅压低了声音沉沉地问询出声。
林瑾瑜盯着他,什么为什么?
“你就那般不愿意做我的侧妃么?为什么?”纳兰睿淅出口的声音带着久远的压抑。
林瑾瑜眨了眨眼睛,qiáng调道:“我是被退婚的。”
“怦——”纳兰睿淅一拳打在了石壁之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他出力之狠让林瑾瑜耳旁的发丝全部飞扫而起。
“你到现在还在跟我装么?”纳兰睿淅微眯起眼眸,鼻息沉重。
装?林瑾瑜睫毛一抬,纳兰睿淅知道那场戏是她自导自演的了么?他从何得知的?哪个环节出了错?难道是今天自己显露武功让他心生疑虑?可是,东方流景的武功是他目睹了的,就算自己武功再好,想要从东方流景的手中逃脱,怕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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