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划破瓷碗,毫不留qíng地往推进,一把劈开了结实的梨花木椅子。正要劈向侯岩庭的面门,却见侯岩庭已经飞快地拔出旁边呆滞的副将身上的佩刀,横着直面迎了上去。
两刀相接,发出斯斯斯刺耳的铮鸣声,侯岩庭用力往前一推,对面那刀不敌,哐地一声,从手中脱落出来,握刀的蒙丁山见事不可为,往后猛然一退,怒喝一声:“还不动手!”
这四个字如平地一声惊雷,终于拉回了众人的神智。大家看着眼神清明,一脸凶相的蒙丁山,俱是一惊。
站在侯岩庭旁边的副将反应最快,上前怒斥道:“蒙丁山,你要做什么,想造反不成?邹统领,快让东一营的将士进来,把他们拿下。”
蒙丁山冷哼一声,脸上浮起讥诮的笑:“邱副将,我看搞不清楚状况的是你。”
鄙夷了邱副将一句,蒙丁山再不理会他,扭头瞥向一脸呆滞的邹永利:“还不动手。”
邹永利双手握拳,面色颓然,愤慨地说:“不是说好由你动手。”
此言一出,副将呆滞,忠于侯岩庭的将领皆怒目而视,瞪着邹永利:“好你个小人,出卖兄弟,忘恩负义的小人。”
邹永利本是侯岩庭一手提拔起来的,两人十几年前在一个大营从军,他还救过侯岩庭一命,两人有过命的jiāoqíng,因而谁也没到他会叛变。
蒙丁山冷哼了一声,嗤笑道:“行了,邹统领,走到这一步,难道你还以为有回头的余地?不说别的,就是为了你那娇妻幼子,你也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
不知哪一句戳到了邹永利,他身体一晃,脸上的酒气消散,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睛中升起一抹狠戾:“候统领,道不同不相为谋,得罪了!”
说完,挥了挥手,东一营的士兵得了命令,一个个手持大刀,飞快地跑了进来。东一营一直是他的人,也只有他,侯岩庭才不会防备。
见此状况,明白今夜是别想善了了,副将并一众侯岩庭手底下的将领纷纷往侯岩庭身边靠拢,眦睚yù裂地瞪着邹永利:“邹统领,你可想清楚了,踏上这条路,你就别想回头了。”
蒙丁山听了,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冷声道:“少废话,动手!”
闻声,邹永利闭上眼,下了命令,东一营的士兵立即拔出大刀冲了上去,蒙丁山与邹永利的下属见状,也拿起武器,加入进去。双方人数悬殊太大,形势一面倒,对侯岩庭一方不利极了。
副将见了,很是着急,一边拾起地上刚才蒙丁山丢掉的那把大刀抵挡冲上来的东一营士兵,一边焦急地说:“候统领,他们人太大,咱们恐怕不敌,属下想办法拖住他们,你快走。”
那边的蒙丁山握住发麻的手腕,哈哈大笑:“想走,门都没有,外面也全是我们的人,甘龙,你不是对侯岩庭忠心耿耿吗?今日就随侯岩庭留在这里吧。东一营的将士们都听着了,一个都不许放走。取下侯岩庭首级者,封千户侯,擢三品大将军,取下甘龙首级者,封百户侯,擢四品将军。其余人等,无论杀了哪一个皆官升一级,奖huáng金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这种形势一面倒,对己方有利的qíng况。东一营的士兵被这奖励刺激得眼球充血,一个个gān劲儿十足,提起刀,不怕死地冲上了上去,衬得侯岩庭这方更显颓势。
哪怕他这边都是正六品以上的将军,身经百战,但也禁不住对方的人海战术,不少人身上都挂了彩。
甘龙见了,越发着急,再次催促道:“统领,咱们兄弟想个办法,撕开一条口子,你冲出去。”
倒是侯岩庭,脸上神qíng不变,手起刀落,一刀舞下去,切人如切瓜,不过几瞬,他的面前已躺了好几具血淋淋的尸体。
“少废话,杀。”侯岩庭的指令简洁犀利,一如他这个人平时为人处世的风格。
邹府中刀光剑影,武器摩擦声不绝于耳。
躲在邹府外等着侯岩庭的闻方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刀剑撞击声,斥候的敏感和机警让他立刻意识到府中肯定是出了事。
“我想个办法进去看看。”他从小巷中站了起来。
旁边的张罗见他一脸严肃,嬉笑了一下,满不在乎地说:“闻大人,御林军八成的将领都在这儿,能有什么事。说不定是喝高了,动起了手,比划比划。咱们的身份不宜bào露,还是别出去了。”
闻方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摇头说:“不对,比划顶多一两人动刀,你们听这声音,杂乱无章,而且动静很大,像是许多人在动武。我想办法去探探里面发生了何事,你们在这里等我。”
“可是,邹府外到处都是侍卫,你怎么混进去?”张罗指了指府外的一群士兵,为难地说。
闻方扫了附近的地势一眼,自信地说:“我有办法。”
说罢,纵身一跃,飞快地闪入邹府后门那一条小巷子,沿着漆黑的小道一路疾行,然后寻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抱着旁边那棵百年老树,悉悉索索,动作迅捷得像一只猿猴,转眼间就爬到了树gān上。
他抬起头,往邹家灯火通明的地方一望,发现还是矮了点,看不大真切,又往上爬了两丈,踩在一截支出去的树gān上,探头往邹府前院望去。
这一看,惊得他差点从树枝上摔下去。
院中,刀光闪闪,此起彼伏,带起一长串血花,喷洒到烛火上,连烛光似乎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因为离得比较远,他也识别不出哪一方是侯岩庭。
但侯岩庭身为御林军的大统领,他在场的qíng况下还发生这种事,定是有人犯上作乱。闻方急了,万一侯岩庭有个闪失,谁去救夫人。
他翻身就往树下爬去,才爬了一半,突然看到西边天际燃气一朵绚丽的焰火,啪啪啪,在空中渲染开来,五光十色,格外漂亮,令闻方一滞,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两眼。
这焰火转瞬即逝,他回过神来,又往下爬,结果才刚动,天上又响起了劈劈啪啦的爆炸声,还是在西边天际,同先前那朵焰火一模一样的花色,绚丽灿烂,不同凡响。
这么漂亮的焰火极其少见,而且今日非年非节,怎会有人在天边放焰火,闻方停止了爬树的动作,抬起头,望着天边。
没等多久,又一朵焰火在天边绽开,位置、花色都与先前并无二致。
三朵焰火过后,西边天际沉寂下来,又恢复了宁静。闻方等了一会儿,见天上再无动静,目露沉思,飞快地跑了下去,一口气跑到张罗身边,把院中的qíng况说了一遍,又问:“你们可看到了西边天际的焰火?”
张罗点头:“太漂亮少见了,连过年也很少看到这样五彩的焰火。”
闻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觉得这不是普通的焰火,应该是有人在发信号。”
“信号?那这是何人所传,要传讯给谁?”张罗一脸茫然,焰火因为醒目,响亮,易引起人注目,历来都有用焰火传讯的传统,不过不是当事者,其他人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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