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檀香院,知晚进屋就发现屋子里多了口大红漆木的箱子,茯苓瞧得眼睛泛光,笑道,“幸亏有郡王爷的暗卫在,不然要奴婢去买香木,这么一大箱子可抬不进来。”
知晚听了好笑的看着她,“感谢可不是说说就算了的。”
茯苓连连点头,脸颊微红道,“一会儿奴婢给他们送些瓜子坚果去,整日待在树上,肯定闷的慌,嗑瓜子最能打发时间了。”
知晚被她打败了,扶了扶额头,叫茯苓把箱子打开,知晚昨儿回来就想好了,皇后送了三十斤珍奇香木来,她要送三斤香回去,公公临走前说了句,皇后喜欢梅花,言外之意知晚当然听得出来,皇后要梅花香,知晚恶作剧的想,要不要给皇后来一两,其余后妃每人都比她的多?
最后想想还是打消了这想法,左思右想挑了六种香,珍贵与引蝶香不相上下,最重要的是这些香,不需要放在树底下或者地窖里藏个数月,这个朝代的香,香味浓郁凝滞,闻久了,还会头晕气闷,知晚打算制些淡雅绵长的香。
知晚写好香方,茯苓和白芍两个人手不够,又把柏香和竹香叫了进来,两人懵懵懂懂,瞅着那些铜秤和石舀,眼珠子越睁越大,茯苓很机灵的把两人拉到一旁,巴拉巴拉一阵教导了,大体就是知晚在调香,她们两个是她的二等丫鬟,是姑娘信任的人,柏香和竹香两个听得背脊挺的直直的,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最渴望的就是得到主子的认可,姑娘调香这样的大事都让她们知道,可见对她们的信任了,当即跪下表起了忠心,弄的知晚很无力,狠狠的瞪了茯苓一眼。
茯苓知道知晚最厌烦的就是人家朝她下跪,忙拉着柏香和竹香起来道,“好了好了,往后有话说话,不用下跪的,听姑娘吩咐gān活吧,你们先出去把手洗gān净进来。”
柏香和竹香两个瞅着自己的手,很白皙,很gān净啊,听茯苓解释说调香不能出一丝差错,哪怕手上有汗液,也会影响香的香味儿,吓的两个丫鬟忙奔出去,险些把手搓掉两层皮进来。
“沉香七两二钱,栈香五两,零陵香四钱,jī舌香四两,檀香、麝香各二两,藿香六钱,甲香二钱,龙脑香少许……上捣罗细末,炼蜜和匀,丸如豆大。”
叶归越跳窗户进屋时,就听到知晚吩咐丫鬟称量香木,“仔细点儿,香木多点少点,制出来的香丸味道差别很大。”
知晚想到前世自己背香方时,经常弄混香木的分量,手心没少挨板子,如今教训起丫鬟来,倒是得心应手起来了。
叶归越跃身进屋,瞅着四个丫鬟忙活。几个丫鬟见到他也不诧异,只是头低低的,叶归越蹙眉道,“先出去吧。”
四个丫鬟忙放下手里的活。要跑出去,知晚气道,“都给我回来!”
四个丫鬟回头望着知晚,知晚则回头瞪了叶归越一眼,“正忙着呢,你别捣乱。”
捣乱?听到这两个字,叶归越妖魅的凤眸也染上了丝丝流火,知晚撅了下嘴道,“这些香要在规定的时辰内调好,不然香味缺失。香气就不够纯厚了。”
知晚及时解释,叶归越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但还是瞪着知晚道,“你要香木就去御香坊拿,犯不着替皇后贵妃制香。”
知晚被他打败了。这厮张口闭口就去抢去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当皇宫是你家呢,想要什么拿什么?”
叶归越伸手捏住知晚的鼻子,俊美无铸的脸上是一抹邪肆的笑,“你这脑袋瓜怎么长的,连皇上叫我把皇宫当成自己家都知道。你是我的郡王妃,也要把皇宫当成你的家。”
知晚一张脸憋成青紫色,她敢发誓,这厮绝对不懂什么叫客气,这样客气的话她听得少么,以前上学老师会说。把学校当成你家,等你犯了错,老师就会骂了,你当学校是你家呢,可惜敢反驳老师的人少之又少。没那个胆量,要是换到他身上,知晚绝对相信,皇上要是如此骂他,他肯定会说皇上言而无信。
知晚扭头瞅着叶归越,“皇上对你是不是好的有些过分了?”
叶归越瞅着知晚,好看的眉头上扬,“皇上对我很好吗?”
知晚白眼一翻,有些无力的反问,“这还叫不好啊?”
皇上对他好的没边了好不好,她不是没见过皇上,皇上不是那种昏庸无能,被镇南王把持,不敢不纵容他的皇上,他行事纨绔,打劫国库,抢御花园,皇上都没说什么,反而是听到徐公公说她有两个孩子后,勃然大怒,要不是真心顾忌他的名声,皇上会生气才怪呢。
想到昨儿的事,知晚还是想不通,挨着叶归越坐下,轻声道,“昨天我在皇宫见到了徐公公,他曾在上阳村见过我,知道我有两个孩子,昨儿皇上龙颜大怒,差点要杀了我,今天却忽然赏赐我一堆东西,是不是你向皇上说了什么?”
叶归越望着知晚,见她那双清冽水眸露出疑惑,他也纳闷了,他今儿来就是想问问皇上对她的态度忽然转变是何缘故,没想到先问出口的是她,叶归越轻摇了摇,知晚讶异了,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我爹问过徐公公,皇上送赏赐与我,不是要我帮四皇子求qíng,那还能是什么别的事?”
叶归越坐在那里,眸光轻敛,忽然眸底一闪,又低沉了下去,要是昨晚刺杀两个孩子的刺客是皇上派去的,他明知道那孩子是她生的,为什么没有下手,反而派了徐公公送一堆赏赐来,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叶归越不懂皇上在搞什么鬼,见知晚担忧,便捏着她的脸笑道,“放心吧,没我的允许,皇上不会杀你的。”
知晚扯了下嘴角,拍着他的手道,“皇上杀我还要你同意,到底谁才是皇上啊?”
“他要是敢杀你,我就抢他皇位。”
“……我看皇上不杀我,你迟早也会抢他皇位。”
“……你不喜欢当皇后?”
“……你见过哪个皇帝只有一个皇后,没有妃嫔的?”
“……没有。”
“……那我gān嘛要喜欢,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起的比jī早,睡的比狗晚,大事小事全要管,建个宫殿还被人弹劾,一不小心就遗臭万年了……”
反正知晚觉得当皇帝是天底下最苦最累的活,明君是那么好做的么,要她说做个王爷最好,有点权力有点钱,既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也没有皇上那么大的压力,还可以为国出力,多好啊?
有点权力有点钱?叶归越听着知晚的话,满脸的黑线,有点钱能满足她吗?不被欺负的王爷是寻常的王爷吗?他怎么听着这王爷随时能取皇帝而代之,就看他媳妇乐意不乐意了?
知晚望着叶归越,修长的睫毛恍若蝴蝶双翅,轻轻震颤,“你不会真想当皇帝吧?”
叶归越看着知晚,轻点了下头,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某货小时候觉得世上最厉害的就是他父王了,在府里一言九鼎,谁都不敢吭声,百官见了要卑躬屈膝。后来他见到了皇上,自己顶天立地的父王要俯身行礼,他就立志要做皇帝,立志要比他父王厉害,那时候他才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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