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摔倒,那人却是一把抱了她的腰,接着她便听到低沉却是熟悉的男声,“跑什么?不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孩子吗?”
江芷兰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容颜,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有刹那间的怔愕。
云哲!
他,他又回来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有些难以置信,也有些无措。经过了那件事之后,她不知如何见他。两人就那样的对望着,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云哲眉目深冷,不复往昔的深qíng,倒是多了几分的复杂qíng愫。
江芷兰怔愕片刻,突然间便扯了他的衣袖,“云哲,快,快去看看……”
云哲眉目一凛,耳畔已传来男人压抑的低声嘶吼。心,立刻提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说话,大步进屋,却见大chuáng上,一个男人面上露出狰狞的神色,两只手不断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chuáng上,已经有黑亮的染了血的发丝掉落下来。一只手鲜血淋漓,赤果的上身映出片片的青紫,脸颊上都是血,样子竟然像是在疯狂地自nüè一般。
“大哥!”他惊诧地喊了一声,疾步过去,将那两只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的手攥住,眸光含了急切的焦灼,“大哥,你怎么了?”
不管心里怎么样恨,他,终是他的大哥。血浓于水,这,是变不了的。
“迷药……我中了迷药。”伊云飞头也没抬,说完这最后一句,便是突然间向后一仰,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这药是金清玫特意托人从国外快递而来,药xing当真是厉害,除非yīn阳jiāo/合,否则中药的人就会生不如死,轻者重病,重者会丧命。
想不到金清玫会下得如此狠手,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而伊云飞竟然宁可自伤,也没有伤害那个近在咫尺的女人,这,另伊云哲大大的震憾了。
后来,江芷兰才知道那药的厉害,也是后来,才知道,那药是需要yīn阳jiāo/合才可以解除药xing的。
而他,竟然在那种百爪挠心,浴火几乎焚身的qíng况下,宁可重病一场竟然没有碰她,也没有出去找别的女人,这,是让她大大感动的。
他躺在chuáng上,脸色还是很白,双眸也少了些神彩,整个人不似往日那般意气风发,冷漠疏离,倒更像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你……怎么样,好点了没?”江芷兰在他的chuáng边站了一会儿,才低低的声音问道。
chuáng/上的人一笑,淡淡却并不疏冷,“好多了。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和原来一样了。”
“那就好。”她抿唇,抿出一抹淡若不见的笑。
虽是极淡,极细微的动作,可是仍然让那男人一双敏锐的眼捕捉到了。
心上,微微的暖了一些。这,较之以前对他的愤怒,以经是很好了,不是吗?
“你妈的病怎么样了?”他关心地问。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提到母亲,江芷兰的眼神黯淡下来。
母亲终是不肯见她。每日,不过是隔着病房的门,她偷偷向里面张望,对母亲病qíng的了解,全是出自小姨和表姐之口。
她这个亲生的女儿,反倒是被拒之千里之外,根本无从说上一句话。
“那就好。”伊云飞淡淡的叹息一声。
眸光再次转向那女人,她的身子好像是恢复了一些,不再那么孱弱,小脸依然清秀,却是少了几分的血色,眼睛也少了些许的灵动。
心上不由一疼。
“你过来。”他对着她绽开若有似无的笑。
她踌躇着过去,他却是拈起了她垂在腿侧的手,握在掌中。依旧是那么的素白,柔弱无骨,感觉还是那么的好。这只手,他只在她醉酒后睡在他的chuáng上时,他才握过。
以前,他从未曾这样正大光明的握过她的手,尽管心里也有一点小小的渴盼,想象着把那小手握在手心的感觉,但是,却不能。
那时,他觉得,他应该对她冷漠,越是冷漠,便越是觉得自己是爱着金清玫的。
那种,在心里已经开始悄悄背判的感觉会轻一些。
如若不是,云哲的疯狂追求勾出了他心底的魔,让他觉得这个女人就要真的失去了,他可能还会那个样子,继续地冷漠。
其实她不知道,以前的时候,的确是看着她便会生恨,可是后来,qíng况已经完全变了,后来的冷漠多半是装出来的。
父亲重病期间,她衣不解带地侍奉左右,再好的护工也不敌她十分之一。父亲赞许,他也是看在心中
他不是那么没qíng没义的人,她对父亲的好,他记得,也印在了心里。
可是父亲去世之后,他还是必须要和她离婚的,因为,他不能辜负那个跟了他多年的女人。
直至后来,让她打掉孩子,他的心也是疼的,只因,他不能再对不起另一个女人。
手被他一直握着,江芷兰有些不自在了,“你好好养着吧,我出去了。”
抽回手,她转身,娇俏的身子向外走去。
有一点仓皇,带了一点的紧张。
好像还带了一点什么。
她却不愿意承认。
走廊里,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她的去路,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遮住了她眼前的光,她抬眸,定定凝视他。
眼中带了一点心疼。他,瘦了不少。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个结,她不是恨他那一个巴掌,而是觉得没脸见他,更对不起他对她那样的一往深qíng。
两手无措地绞在一起,却被男人一把扯开。
“为什么这样子?我是洪水,是野shòu吗?我要你这样子的不敢见我?”伊云哲双眸咄咄,直bī女人的心底。
江芷兰心弦猛的一颤,心底再次掠过一抹痛。
云哲,你知不知道,虽然,我从不曾爱过你,但是,你却住进我的心底最深处,让我心疼,让我难过,让我,想要哭泣。
你曾是那么阳光风流的男人,却因为我,而受尽伤害,让我,觉得愧对于你。
“为什么不说话?”男人的眸光如刀子一般,带了狠戾地灼向她。
双手也是握上了她的肩,带了一种不大不小,堪堪让她吃痛,却又不会太痛的力道。
让她仰头,凝视他。
“云哲,我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你,我,伤你太深,我……”话说不出口,已是眼眶酸胀,泫然浴泣。
一抹痛掠过心头,伊云哲的眸子也是黯了。
他松了她的肩,掠过她,向着伊云飞的房间走去。
天空飘着雪,扬扬撒撒,雪花晶莹飘落她的颈间,带着一丝的凉意,惊醒了她的神智。
真快呀,下个星期就是元旦了呢。
她记得,金清玫说过,要她和云哲做他们的伴娘和伴郎的事,想来,他们的婚礼应该不会再举行了。
心底恍若有淡淡的怅然。
前面豁然是一家陕西凉皮店。
牌子上写着:正宗陕西凉皮。
她想起,数月之前,云哲带她去过的那家凉皮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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