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断然否认,死不承认,“公子这般高洁人物,在下自是万分敬仰。”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敬仰到双膝跪拜的地步么?”他虽带着笑,笑意却未至眼底。
她蹙着眉,很是委屈:“公子莫怪,在下白日所为,实在是qíng非得已。”
“哦?”他颇感兴趣。
“江湖里既有玉剑山庄这样的豪门大家,就一定会有天龙门这样艰难度日的小门派,这同有黑必有白是同样的道理。”她翘首望向人声鼎沸的喜堂,“对天龙门来说,若真有人能代替神佛让本门过上不愁吃穿的日子,那三跪九叩又算什么。”含着不足为外人道的深意,一双乌瞳悠悠望去,“上官公子,你说可是?”
被她这一看,上官意微微愣怔,半晌才露出笑:“是在下多心了。”
竟然混过去了!她暗自窃喜。
“其实今日姑娘一声佛号勾起在下颇多回忆。”月色下,他一身淡青长袍,显得有些寂寥,“不瞒姑娘,在下也曾有过玉剑公子一样的遭遇。”
言下之意,名满江湖的上官公子也曾中过“yín乐无边夜夜chūn”?这绝对可以排在“江湖十大秘辛”之首,让江湖人士津津乐道半辈子了。
可如此私密的事对一个陌生姑娘说,是不是太过了?她心生警觉,下意识想要回避,就听上官意轻声再道。
“只可惜在下没有玉剑公子这般幸运,不等天明恩人便离我而去了。”
“可惜可惜。”她这声绝对应景,听不出半点敷衍的意思。
“这也不能怨她,谁叫她身份特殊,这等私qíng是佛门不容的。”
佛门?
她眼角一抽,只见他细密眼睫微微垂下,朗月般的俊容染抹痛色:“那日分离,只听她一声‘阿弥陀佛’,在下顿觉万念俱灰。只恨自己四肢麻痹,眼睁睁地见她离去。一夜秋雨如注,在下浑身湿透心却gān涸,每每午夜梦回依旧是痛不能已。”
眼皮抽了又抽,她几乎喷血而出。
“你说,再相逢她还能认得在下么?”
咽下喉头血,余秭归宛转道:“若公子还认得师太,师太自然能认得公子的。”
倏地,他像是痛到极致,苍凉地笑起来:“在下既不能夜视,又怎能看清暗中的她?一切天注定。”
她暗舒一口气:“公子切莫哀伤,年少qíng仇记不长,过些时日便会忘的。”
今夜过后,就算皇帝老儿摆酒,她也绝不不下天龙山半步!
她正思量着如何脱身,半晌就听上官意唤道:“余姑娘。”
她小心抬眼,只见他含笑看来,眼中非但不见半分痛色,甚至还带着几许玩味:“听人秘密总要付出点代价不是。”
“……”
这样的qiáng迫中奖,她能不能不要?
再抬眼,再抬眼。
果然是她痴心妄想了……
黑影如鬼魅一般漫天落下,兵器闪出摄人的寒光。刀剑无眼,她láng狈躲过。再想逃,却因带了个大“包袱”,怎么跑也跑不快。
“麻烦姑娘护我周全。”拽着她的腰带,身后的“包袱”愉快笑道。
第二章 到处都是秘密
雨后空山,绿叶似玉般的润泽。几缕蝉鸣在云气飘渺间,忽高忽低,忽断忽续,此唱彼和。
“阿归,今日快活么?”
高大的男子扛着小人儿,一摇一晃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快活,快活极了!”黑眸弯成新月,小人咬了一口红豆饼,最后还不忘往老爹的嘴里塞上一块。
“那,回去后……”
“我不会将爹爹偷看漂亮姐姐的事告诉娘的。”义薄云天,她绝对够义气。
“咳…咳…咳……”男子好容易顺过气,“爹的意思回去后你娘要问起,就说是你想下山的。”
“哦。”
“还有,爹绝对没有偷看除你娘外的其他女人。”
“哦?”
“阿归~”这声拖长了语调,对她的怀疑很是不满。
“爹爹明明就有看卖红豆饼的大娘。”
“……”拜托,那是奶奶好不好。
“还有走高索的姐姐。”
“……”那女娃顶多十岁!
“呵呵呵~”
“笑什么?”某人老大不慡。
“原来爹爹是扒耳朵。”
“你你你!”
坏了坏了,不过是在一家川菜馆吃了一顿,她就学会方言来羞rǔ老爹了。
某人气急败坏地将女儿放下,缓了缓气,摆出顶天立地般的造型:“阿归,你看你气宇不凡、高大英武的爹像是怕老婆的人么!”
“像。”
回答gān脆,毫不拖泥带水,刺激得某人叉腰怒吼。
“怕她个屁!阿归,待会回去,你就实话实说,就说是爹受不了她的烂手艺,这才带你下山打牙祭!”
“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
“爹爹不反悔?”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乌瞳视远,小人儿笑得快意:“娘,你听见了吧,真的不是阿归的主意。”
“啥…啥?”脖子僵硬转动,某人烧高的火焰陡然熄灭,“夫…夫人……”
“偷看漂亮姐姐?”眉间一点红痣,美人观音貌。
“不…不敢…”
“我的手艺。”停顿了一下,美人灿笑如花,“烂?”
“谁?谁造的谣!”某人义愤填膺。
“相公,咱们回家慢慢说,慢慢说~”
“夫人啊夫人,其实是阿归她吵得要下山。”
“……”嫩嫩的小脸微微抽动。
“为夫是被bī上梁山,迫不得已啊。”
她就知道,什么“气宇不凡、高大英武”,什么“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都是假的!要是江湖上真这么传说,也只能证明那是个谎话圈。
幼小的心灵破碎个彻底,却牢牢记住了一句似真似假的话。
“阿归,今日爹爹言传身教只为让你明白,在江湖里识时务者为俊杰。”
“醒醒!”
她掀开眼皮,就见一双喷火的丽眸。
“唔…”脸颊好疼,这位女侠是想把她打成猪头吧。
“真是,都这样了还能睡着。”女侠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我睡着了吗?”她挠了挠头。
“哼,不仅睡着了,还边睡边笑呢。”
“大概是做了个好梦吧。”脸埋在yīn影里,她似笑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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