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与子归_卿妃【完结+番外】(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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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官,这就是民。而有怎样的官,便有怎样的皇帝,物以类聚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任他将自己的湿发撩出大麾,秭归偏头看着那团观音土,目光始终不离。

  “尝起来很像糯米,就是带了点土腥。”

  湿发上的手顿了下,上官徐徐看向眼前人。

  “这个很能抵饱的,就是排不出来,很多人熬不住饿便吃,结果肚子越胀越大,最后都死了。如果不是遇到师父和师兄,我大概也会样吧。”

  秀眸里藏抹哀伤,仿佛冬夜里的月亮。

  “铜板大侠,铜板大侠,原以为自己救了那个孩子,却没想我救得了他一次,却救不第二次。其实握也知道,就算救他第二次又怎样,只要世道不变,就有不及援手的那。可即便明白,心却依旧静不下来。”

  看眼被捏得不成形的粘土,上官眼中满是怜惜。“傻瓜。”

  “嗯,我是个傻瓜。”头应道。

  他该为她终于愿将心事透露给自己而高兴,还是该为她沮丧的心qíng而叹息?

  这样复杂的心思他从未经历过,此时也不打算穷究。

  伸手拖住她的腰肢,他将余秭归抱进窗里。

  “现在可以做一件事。”凝着她略显苍白的秀颜,上官轻道。

  她抬起头,又垂下,脚步微微上前。终于放松抿了许久的唇线,埋首于他的胸前。

  “傻瓜。”

  将她护在怀里,上官意轻叹着。

  第十四章 老huáng瓜也有水灵时

  一夜过去了么?

  眼皮轻掀,余秭归悠悠转醒。

  窗外未大亮,晦暗不明的寝房里炭火清晰可见,连带着周围的景致都染抹红光

  伸个懒腰,只觉全身上下是从未有过的疲乏。真的好累呢,不知是身体还是其他。

  躺在chuáng上她迷迷糊糊地想,记得昨日大明门里遇见故人,那么小的娃子,那样绝望的眼神。

  只要想起,无力感便席卷全身。

  门轻轻打开,一个年长妇人提着铜壶走进来。

  chuáng幔里,支手合眼的身影依稀可见。

  “姑娘醒了么?”妇人轻声道。

  只听幔中应了声,妇人微微一笑,推开最外的一扇窗。清冷的晨风chuī进房里,见余秭归只着单衣地坐起,妇人抖开桌上的女衫为她披上。

  “北地的风不比南方,伤人的很,尤其对咱们人。”

  看着袭鸦青色曲裾深衣,余秭归微微讶异。“不是我的衣服。”

  妇人掩嘴笑开:“冬至小亚年,着新衣祭先人,是家少主特地为姑娘准备的。”

  站起身,余秭归任妇人为她着衣。

  “有劳玉罗姐。”

  不是她由俭入奢易,迷上被人伺候的滋味,而是曲裾是绕襟式样,续衽钩边,一圈一圈的转得头也晕眼也晕,只能乖乖举手,乖乖伸臂,乖乖做个傀儡娃娃。

  缠好腰间的织锦,衔以玉璧,玉罗看着眼前的“成品”,难掩惊艳之色。“少主真是好眼光。”

  抚着身绣纹深衣,余秭归轻轻头。“子愚挑的衣服向来极好。”

  见她不知自身美色,玉罗先是惊讶,复而笑起,然后将洗漱完毕的秭归按在了镜台前。

  见她拿出梳头的匣子,余秭归不由头皮发麻,向后退退,眼眸溜溜顾盼。

  在这里。

  手指刚要碰到惯用的骨簪,就被人啪地拍下。

  “玉罗姐……”

  “看来真如少主所说,姑娘向来苛待自己啊。” @

  玉罗轻轻梳理着她的黑发,唇边似有叹息。“真可惜姑娘生的如此美丽。”

  秭归不解地看向镜里,凝视半晌未觉特别。

  “玉罗也很美丽。”她轻轻说道。

  玉罗一听笑出眼纹。

  “像娘亲一样,玉罗一样为我梳辫。”

  “姑娘想娘了?”

  “嗯。”

  “姑娘的娘一定很美。”

  “嗯,很美很美。”

  看着眼中思念绵长,玉罗的心微地发软,手上的动作也轻柔些。“如今姑娘长成这样,姑娘的娘亲一定欢喜。”

  “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就是做娘的啊,只要自己的孩子健康长大,便无遗憾。”

  秭归望向镜里。“玉罗姐也有孩子么?”

  “没有。”玉罗笑道,“不过少主和表少爷都是玉罗看着长大的。”

  “子愚和萧匡啊。”

  “少主慈悲心肠,表少爷心xing单纯,底下再没比他们更好的少爷。”

  慈悲心肠?心xing单纯?

  该不该戳破玉罗的美梦,将子愚江湖兴风作làng,萧匡身脂粉出墙的事qíng说出来。

  真是好纠结啊。

  “别看上官家现在如此风光,想当年老爷去世的时候,可是墙倒众人推。再加上那时长公主病故,京中再无靠山。少主力撑起家业,与表少爷相依为命,至今想来都很心酸。世qíng冷暖,人面高低,也因此,很少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少主真正上心的。”

  柳眉轻蹙,玉罗极认真地看着。

  “玉罗这是第一次看少主如此用心待人,还请姑娘不要辜负份qíng。”

  闻言余秭归郑重颔首,却发现头上沉沉,像压着几斤咸ròu。

  “玉罗姐,扎个马尾就可以,不用么麻烦。”

  谁知只是小小地抗议一下,却遭来更惨无人道的镇压。

  “姑娘不要挣扎,凡是我家少主想要的,玉罗都会全力做到!”

  想要的?他究竟想要什么啊。

  腹诽着,余秭归愤愤地看身侧一眼。

  只见上官意眼神贪婪,一瞬不瞬地凝着,好像她才是桌上的jī汁汤包一般。

  “怎么,这里的早餐不合秭归的胃口么?”

  语调之诱滑,声音之轻缓,听得她汗毛直竖,夹起汤包就啃。

  “好吃么?”

  “好吃,好吃。”不敢看他,秭归敷衍着。

  “既然好吃,攥着那团土做什么。”掰开她的右手,上官意将观音土收到怀里,“带来全福楼,不是想看你食不知味的。”

  黑眸徐徐下移,看了微缩成拳的右手一眼。“非要握住什么的话,不如握住我的手吧。”

  反手一扣,上官意硬是撑开她的五指,与自己十指jiāo缠起来。

  原来他的手也么凉啊。

  余秭归颔首想着,沉厚的号角声自远处传来。

  “御驾近。”上官意推开雅间的窗。

  “御驾?”

  全福楼位于鲜鱼巷与正阳门大街的jiāo汇处,推窗便是宽阔大道,视野极好。

  “每年冬至,大魏皇帝都会自正阳门出皇城,去永定门里的圜丘祭祭祖。你看日晌,御驾该从圜丘返回。”上官好心解释道。

  怪不得街头巷尾都挤满人,沿街酒楼的窗户应打开,亏她还以为京师人习惯早起,原来是想占个好位子一睹圣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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