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与子归_卿妃【完结+番外】(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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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余盟主,都督作何处理?”卫濯风道。

  “这个么……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左都督有些犹豫了,非但犹豫,还有看人眼色的味道,“天快亮了,小爵爷,这边请。”

  卫濯风走得gān不gān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从始至终子愚都未发一语,直至将离之时——

  “秭归。”墙边,上官唤道。

  “嗯?”她头也不抬。

  “等我来接你。”

  等我来接你,而不是等我想办法接你出去,她大概明白了。

  “好。”

  垂眸看着深衣上的融雪,余秭归如此应道。

  当她走出五城督所时,已是三日之后。

  雪何时停的她并不知道,因为就在子愚离开的当天,她便离开了那个四处漏风的女监,转而到了一处堪比天字一号房的单人牢房里。这般豪华的监牢啊,甚至连换洗的衣物都是她惯用的,她都有些依依不舍了。

  “姑娘请。”

  狱监甚至还将她送到大门外,简直是宾至如归、送佛送到西。她有点小感动,朝和平共处了三日的女牢头微微一礼。

  转过身,只见银白的雪地里停着一辆马车,虽不如入京时的那辆豪华,可依旧显眼。也对那人向来招摇,不论是做江湖上的慈悲好人,还是京师里翻云覆雨的上官公子,他何时低调过。

  车窗照旧推开,见上官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余秭归不慡在心头。

  “老幺。”

  她一怔,车中上官眯眼来人。

  “六师兄?”本该在百里之外的人竟出现在眼前,真让她又惊又喜,

  即便穿着厚重冬衣,傅咸依旧显得有些单薄。他走上前,好好打量了她一番。“受委屈了么?”

  “没,里面有吃有喝,我过得可好呢。”她笑道。

  傅咸脸色微霁,面容和缓了些。“跟师兄回家吧。”

  “回家?”她眨眨眼,回头看向马车,子愚的脸色很不好看啊。

  “七弟在京师有宅子,师傅和十一一直住在那儿。如今师兄们都到了京师,阿归就不用顾忌了。”

  将她又惊又喜的表qíng看在眼里,一如年少时的习惯,傅咸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但温良之色仅止于此,收住笑,傅咸抬眼看向五城督所大门,再缓缓瞟向上官。

  “上官公子真是言必有果,对我家老幺‘悉心’照料。”

  “你有话大可以直说。”上官冷哼了一声。

  “好,先前协定就此作罢。”

  “你说什么?”上官意黑瞳微微眯起。

  “上官公子没听清?”

  “听清?若不是为了秭归,你当你还有资格同我讲价么?”

  协定么,无外乎子愚随了师兄的心将她哄出京师,然后师兄们将她这盘小菜双手奉上,如此银货两讫,买卖合心。

  这点她早就知道,虽然子愚曾说不会拦她,可他私下做的一定背道而驰。从那身曲裾,到三日牢狱,她已经看清了,他和师兄是一条船上的。

  见两人眼刀咻咻,飞来飞去,她很识相地跳出战圈,两不相帮。

  来吧来吧,眼刀不解气就用战斧,千万别给她面子,十八般兵器她挨个奉上。

  “回哪儿边,就由老幺自己选吧。”

  怎么皮球踢给她了?话说师兄还真够狠,明知她挂念师门,偏让她亲口说出来,就因为对子愚打击更大么。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犹豫了下看向上官。刚要开口,就听上官轻轻一笑:“回娘家看看也好,免得秭归怨我不近人qíng了。”

  这话说得大方,听得她目瞪口呆,再看六师兄脸皮都青了。

  “老幺还没嫁人,谈什么娘家!”傅咸喝道。

  谁知上官看也不看他,只对着余秭归道:“午饭后我来接你。”

  “上官意。”

  声音压抑得几乎要将单薄的身子震裂,望着悠悠离去的马车,傅咸喘了喘,确定怒火平息,这才看向余秭归。

  “我们回家。”

  作为一年里的三大节,冬至后三日皇城不开朝,书院不讲学,上至天子下至黎民都会趁此大假好好玩乐一番。再加上今年是大礼年,圣德帝寿辰恰与冬至重合,万寿节与亚年同过,本该是十分喜庆热闹的事,为何京师如此冷清?

  看着铺门紧闭的沿街商户,余秭归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避让!避让!”

  铁甲兵卫策马疾驰,少有的几个行人纷纷躲避,让本就不热闹的街坊显得更加空旷。马蹄溅起脏水浸在积雪上,原本莹白的颜色霎时污秽起来。

  “雪不浊则水来浊,人不折则友朋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瞥开眼,她看向傅咸。“师兄,你说的是谁?”

  淡眸微颤,傅咸叹了口气。“走吧。”

  见他神色黯然,余秭归也没继续问,只默默跟着。待穿过里街,近了达官显贵聚居的小时雍坊,就见人cháo陡然汹涌起来。

  “止步!”不远处几个锦衣卫呵斥着,将路过的行人赶到一边。

  “锦衣卫啊。”

  “出什么事了?”

  行人们畏惧地止住脚步,小声议论着。

  “听说是抄家。”

  “抄家有什么稀奇的,京师首富前一阵子不也被抄家了么?”

  “不一样,以前是抄富商的家,今天是抄大官的家呢。”

  “大官?哪个大官?”

  “啊,是季大人的家,前几日我刚去送过炭,没错的!吏部尚书大人,季大人啊。”

  季君则?前几日大明门里她还不得其面,如今就被抄家了?

  余秭归垫脚看着,只见远远地一群官员中,为首那人面相有些刻薄,微垂的眼角显出几分得意。他身披稀有的白狐大麾,官服上绣着一只展翅yù飞的仙鹤。大魏以官服辨等级,文以仙鹤,武以麒麟,是为最高品级。

  “当朝首辅,郑铭。”傅咸道。

  余秭归刚要追问,就见郑首辅忽然停下攀谈,一脸兴奋地看向门里。

  身上官服不在,只以四方巾束发,走出的那人虽为阶下之囚,却不见láng狈。他微地抬首,向郑铭说了什么。她隔着远虽听不见,却也看到郑铭眼中的疑惑,不解,甚至有少许失望。

  “胜者为王败者寇,君则没什么可说。只求郑大人下令追回朝鲜特使,若陛下重病之事为番邦所知,则大魏危矣、百姓危矣。”

  余秭归惊讶地看向身侧,只见傅咸淡眸不瞬,阅读季君则的唇语道。

  “老幺,听说你此次入狱是因为几个北狄人。”

  余秭归颔首:“据说擂台上被我击败的北狄人是南院大王独子,冬至的那几个人是北狄死士,专为他报仇来的。”

  傅咸一沉眸。“不,不是专为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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