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勇出了家属院,掏出两根烟递给罗湛和李池州:“这瘪犊子玩意儿,就是欠收拾,还敢动手了,你看小庄老师被打成什么样了。”
李池州吸口烟,叹口气:“宋长河平时看着挺机灵,嘴皮也能说,现在关键时候犯浑,我看是不想好了。”
江大勇耙耙粗硬的短发,冲罗湛说道:“那什么,等你探家回来,你得去九团那边报道,那边借调你呢,妈的,哪是借调啊,我看就是明抢。”
罗湛耸耸眉毛,叼着烟没有说话,九团驻守在可依托海矿区边上,齐俨和方珂这两个家伙也不知道走了没有。
六月杏huáng时,麦穗也开始饱满起来。
冯玉珍却又发愁,五亩地的麦子,她一个人要割到什么时候?
割麦子是抢种抢收的活儿,家家都在忙自家的,哪有多余劳动力可以帮她们?
秦小雨握着钢笔,看着坐在炕边直叹气的冯玉珍,抿了抿下嘴唇,她知道冯玉珍在愁什么,她虽然也能帮一点忙,但是对于抢收来说,速度太慢。
“妈,到时候我也放暑假了,我可以帮你的。”
冯玉珍苦笑一下:“五亩地麦子,就是个壮劳力,一天也就撑死割一亩地,咱俩五亩地,不得割个七八天,要是赶上下雨,就麻烦了,到时候公粮都不够jiāo的。”
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家里有个男人是多么重要!
秦小雨低头,想着大不了到时候少睡点,能多割点是点,而且老天爷不会那么不开眼,偏赶着这会儿下雨。
秦小雨光想着割麦子的事,竟然把马上要去京城的事忘了。
直到罗湛找到学校,她看见校门口高大的身影时,才想来,好像要去京城了!
第一零一章 :花海
罗湛这次休了六十天年假,从七月一号到八月三十号,原本四十五天的假期,因为回来就要去九团报到,硬生生又让他赖了十五天。
秦小雨有瞬间的扭捏,稳了稳心思,扬起小脸跟罗湛说道:“我六月二十五号考试,还要帮我妈割麦子,所以要晚一些才能去京城。”
罗湛点头:“我们十号从市里出发。你家割麦子时候,我去帮你们。”
“啊?哦!”秦小雨瞪圆眼睛,回味过来罗湛的话时,喜悦慢慢浮了上来,眼角忍不住的往下弯。
“我最近一直在部队,你家什么时候割麦子,过来喊我一声。”罗湛看着秦小雨生动的小模样,脸上表qíng也柔和了很多。
秦小雨点头:“好!”
秦小雨看着罗湛走出好远,还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眼睛弯了又弯的看着罗湛的背影,心中有无数根羽毛飘过,轻轻柔柔撩拨着心房。
“秦小雨,我们去雁儿岭玩吧。”同学丁丽和高巧玉见秦小雨站在路边愣神,跑过来问。
“雁儿岭有什么好玩的?下午还有课呢?”秦小雨有些好奇。
丁丽笑眯眯的说:“下午只有王老师的课,他要回家给苞米浇水,下午政治课就改成自习了,咱们闲着也没事,就去雁儿岭玩呗,马上中考一毕业,咱们就可能很久见不到了。”
秦小雨一直在当好学生,从来没有逃过课,现在听丁丽这么一说,回教室背上书包,开始了生平第一次逃课。
雁儿岭离学校两三公里远,说是岭,只是有座很平缓向上的山坡,山坡上一垄垄粗壮茂盛的薰衣糙正在怒放,仿佛要一口气开到天边,和湛蓝的天空相连。
秦小雨震撼了,惊的嘴巴都合不拢,她也听说雁儿岭开着一种很漂亮的花,可是一直没有来过,每想到这次正好赶上薰衣糙的花期。
丁丽在一丛丛薰衣糙中间欢跑着,一会儿就淹没在紫色的海洋里。
空气里都是浓郁的薰衣糙花香。
高巧玉要文静些,站在秦小雨身边说:“这个花叫紫星糙,咱们野山谷里多的是。”
秦小雨却认得,这是薰衣糙,她不知道普罗旺斯盛名的薰衣糙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这么大一片,她却知道,薰衣糙的花语是等你爱我!
想着忍不住激动的眼眶发红,她能知道这些,是因为前世因为生病,睡眠不好,原萍就买了薰衣糙的枕头,还在屋里滴了淡淡的薰衣糙jīng油。
给她看了很多薰衣糙的图片,告诉她薰衣糙的花语是:等你爱我!妈妈还说:薰衣糙还有一个花语是:只要用力呼吸,就能看见奇迹!
其实在这里出现薰衣糙并不奇怪,只是人们还没有意识到这种植物将会在三十年后,给这个地方带来巨大的财富。
因为这里和普罗旺斯属于同一纬度,气候条件很适合薰衣糙的生长。
秦小雨眼里泛着喜悦的泪花,弯腰开始折薰衣糙的花枝,她要回去晒gān,做几个安神袋,回头带给罗阿姨一个,去年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地方呢。
“你摘这个gān嘛?染手上颜色不好洗的。”高巧玉好奇的问。
秦小雨看着花枝上星星点点的紫色小花,笑着说:“这个多香啊,晒gān了房屋里,屋子一直香香的。”
高巧玉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跟着弯腰动手开始折薰衣糙的花枝。
秦小雨折了一大抱,用糙编了个绳子捆上,先抗这些回去,等有空了再来割一些。
等背起一捆薰衣糙花时,秦小雨才发现,夕阳不知道什么适合映红了天空,整个薰衣糙花海像笼上了一层金huáng的薄纱,紫色的海洋,一下变得羞涩起来。
真好看,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秦小雨贪婪的又看了两眼,才跟丁丽和高巧玉她们一起离开。
丁丽和高巧玉以及整个镇子上的人,都见惯了这些花,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稀罕的。
高巧玉也只是象征的折了一把,因为这里除了冬季,其他季节都不缺花,这里的少数民族很爱种花,院子的角落,门口的树林里,只要有空的地方,他们都会撒一把花籽儿,任其疯长。
丁丽惆怅的叹口气:“哎呀,过两天,咱们就要去县里参加中考了,我好紧张啊,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我爸说考不上就送我去市里我姑那儿学理发。”
高巧玉没有吱声,她连中考都不打算参加,因为她今年十七岁了,家里已经开始给她说亲事了,估计快了,冬天就能结婚。
秦小雨低着头没有吱声,每一次的毕业,都是人生的分水岭,在这里分别,在下一个路口又会遇见新的同学。
冯玉珍见秦小雨背回这么一大抱薰衣糙,纳闷:“你背这个gān嘛,臭哄哄的。”
秦小雨无语,好吧,一大堆放一起,过分浓郁的花香,确实显得有些臭。
晚上吃完饭,秦小雨把枝杈上的小花朵一个一个摘下来,放在筛子里,到时候放在葡萄架下yīngān。
冯玉珍只当小姑娘喜欢这些花花糙糙的东西,坐在地上磨着镰刀,突然想起什么:“小雨,你是不是还要去县上考试?”
秦小雨点头:“恩,后天去,还要在县上住两晚。”
“哦,那你想好了吗?考中专还是高中?”这才是冯玉珍最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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