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后面冷声低喝道:“闭嘴!我这里有事要办,你先回去!”
金枝本来就一直怀疑四阿哥在宫中有相好的宫女,刚才躲在暗处看到四阿哥与素言凑在一起低声说话,神态十分亲密,只当二人是在幽会,后来又见李德全过来叫素言去见皇上,心中更是大怒,便猜是四阿哥为这个女人走了门路,这样带到皇上面前,一旦皇上出面赐婚,这宫女就名正言顺了,到时候进了门,她不管怎么不qíng愿,也得认下了。
这样的气,她金枝可受不了!
金枝看向素言,口里却是笑道:“这可是四爷不对了,既然看上这位姑娘,回去和金枝说了,金枝自然会替四爷到宫里去要人,哪能叫四爷出这个面呢!您叫别人怎么看金枝?岂不是给金枝扣了顶善妒的大帽子?”
四阿哥脸色yīn沉,紧紧地绷着唇角,显然已是十分恼火,可眼下就在御帐之外,也不敢与金枝起争执,只是压低声音喝道:“你简直是不可理喻!还不快点回去!”
李德全见了忙上前劝金枝道:“四福晋,您赶紧让一让,皇上召见素言姑娘,去晚了可不得了。”
金枝冷笑道:“好啊,正好我跟着一起去,我替四爷求了皇阿玛,要了这丫头!”说着便伸手扯了素言,向着御帐处拉去。
素言急忙挣扎着,口中求道:“四福晋,您快松手!千万别误了四阿哥的大事!”
此话一出,金枝心中更是怨恨,转身扬手就给了素言一个响亮的耳光,骂道:“狐狸jīng!你倒是会装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一肚子坏水!”
说话间,金枝已是拉着素言到了亮处,御帐外的侍卫看到一个太监和宫女拉扯在一起,迅速地围了上来,用刀剑压住金枝与素言两人,出声喝问道:“什么人?胆敢在御前喧哗!”
金枝此时才觉出怕来,慌忙叫道:“别动手,我是四福晋,我是四福晋!”
她声音喊得高,就连帐内的康熙也听到了,不觉有些奇怪,问身旁的僖嫔道:“老四媳妇?老四媳妇怎么来了?”
僖嫔摇了摇头,心思转了转,便说道:“臣妾也不知道,不如叫进来问问清楚。”
康熙点头,吩咐人出去叫金枝进来。片刻之后,金枝与素言及四阿哥等人进来,齐齐地跪在了康熙面前。康熙看金枝竟然做了太监打扮,心中顿时火大,怒声训斥道:“堂堂四福晋,竟然穿成这个样子,还和个宫女拉扯起来,你……你简直太不成体统了。”
金枝也觉得委屈,赶紧挤出几滴眼泪出来,哭诉道:“皇阿玛,这个事儿你应该怪这个宫女才是,谁叫她心存妄念,跟四阿哥勾勾搭搭。金枝也是怕四阿哥被她挑唆坏了,这才偷偷地跟了过来。”
康熙面沉如水,冷声问四阿哥道:“老四,这是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当今之计只能是尽量遮掩,四阿哥答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是看这个宫女做的糕点不错,想跟她学一下,在皇阿玛面前尽孝,没想到就引起了这天大的误会,还请皇阿玛明鉴。”
不曾想金枝那里却是发了狠心,拼着事后被四阿哥埋怨也要置素言于死地,便接着哭道:“皇阿玛,四阿哥被这宫女迷了心窍,这个时候还要护着她,早在宫中的时候,这宫女就对四阿哥勾勾搭搭的了!”
四阿哥心中极为愤怒,他为了能在康熙身边安cha个人,不知费了多少心机,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她搅得一团糟,眼看康熙已是对他起疑,她却又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他痛苦地闭了下眼,转头静静地看向金枝,眼中已是一片死寂之色。
金枝吓了一跳,顿时噤了声。
康熙是何等人物,此刻如何会想不透这其中的关节,糕点、宫女、老四、李德全……康熙最恨的便是有人往自己身边安cha人手,不由得大怒,拍案道:“莫非你们想借着吃食在朕身边安cha人手?你们好大的胆!”
天子之怒,雷霆万钧!
四阿哥忙磕头下去,大声叫道:“儿臣冤枉,儿臣万万不敢。”
一旁的李德全也慌忙跪了下来,喊道:“老奴也不敢心存此念。”
康熙既觉恼怒又觉心寒,指着地上跪着的几人,回头对身后的僖嫔气道:“瞧瞧,瞧瞧朕养的好儿子、好奴才,每时每刻都不忘算计朕,你说朕留着他们gān什么?gān什么?”
四阿哥把头抵在地上不敢出声,李德全也是吓得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倒是旁边的素言猛地反应过来,四阿哥与李德全都已被康熙猜忌,事到如今也只能弃车保帅,唯有舍了她自己出去,才能保住四阿哥,才能有希望!
素言用力咬了咬唇瓣,向前膝行几步,向着康熙重重地磕了个头,镇定说道:“皇上息怒,这件事跟四阿哥完全没有关系,都是奴婢惹的祸。”
只听康熙冷冷地哼了一声,素言心中稍定,既然能容她说话,那事qíng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她又磕了一个头,接着说道:“奴婢自进宫以来,一心想攀龙附凤,第一次借故接近皇上,被僖嫔娘娘发现了。第二次又被四阿哥发现了,四阿哥宅心仁厚,不忍心看奴婢一错再错,所以才规劝奴婢,不想正好被四福晋看到了。刚刚奴婢借着糕点想接近皇上,再次被四阿哥发现。奴婢是僖嫔娘娘宫里的人,四阿哥说僖嫔娘娘正得宠,皇上身边好不容易有个知心的人,要是因为奴婢而受牵连,就不好了,所以才会让四福晋产生误会,望皇上明鉴。”
康熙沉默了片刻,冷声问僖嫔道:“是你宫里的人?”
僖嫔也想不到素言竟然会攀到她身上去,可素言的确是储秀宫的人,这事没法不认,所以只能也在康熙面前跪下了,轻声答道:“确是储秀宫的宫女,臣妾教管不严,请皇上治罪。”
康熙面色yīn沉,打量了素言片刻,问道:“既然你一心想攀龙附凤,为什么又替四阿哥说话呢?”
素言沉声答道:“回皇上话,人心都是ròu长的,四阿哥一而再再而三地规劝奴婢,奴婢实在不忍心让好人受连累。”
康熙默然不语,帐中落针可闻,静寂得令人窒息。众人都不猜不透康熙的心思,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等着康熙的发落。过了半晌,康熙语带不耐地说道:“好了好了,朕听着也心烦,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老四、李德全,不管你们心里有没有这么想,都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朕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听明白了吗?”
四阿哥与李德全两人早已是冷汗淋淋,闻言忙磕头应是。
康熙转而又训斥金枝道:“金枝,老四乃是皇子,纳妾也是祖制,你身为大家闺秀,这般撒泼,成何体统!下次再犯,朕就下旨休了你,命宗人府除籍,明白了吗?”
金枝也早已是吓怕了,连连磕头,颤声道:“是,金枝再不敢了。”
康熙神态疲惫,又看向僖嫔,jiāo代道:“至于你的这个宫女,你自己处置吧。朕累了,先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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