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最后,她竟然要被当做妖孽活活烧死。老天爷,她算哪门子妖孽啊,她要真是妖孽,还犯得着在这宫里当个伺候人的小宫女吗?
天亮时,晴川被人从宗人府的牢房内拉了出来。院子里已架起了高高的柴堆,有人上前用布团塞住了她的嘴,把她绑在柴堆之上。就这样一直等到中午,李德全带了几个小太监前来监刑。
他看了看时辰,又看向身旁的小顺子,随意地问道:“还有一刻钟,柴堆上的那位就要升天了,从她身上,你学到什么了吗?”
小顺子的脸上挂满了忠厚老实之相,思量了半天,才答道:“不要跟主子们太接近,免得皇上不高兴。”
“错!”李德全摇了摇头,又看向被捆在柴堆上的晴川,说道,“一个人如果太聪明、太机灵,就一定要懂得韬光养晦,蓄势待发。倘若事事qiáng出头,锋芒毕露,就会遭人嫉妒,甚至被人怀疑。我看这位姑娘不像妖孽,但不是妖孽的话,一个小小宫女怎么能令太子与八阿哥同时替她求qíng?这说不通啊!主子对于说不通的事,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快刀斩乱麻。”
小顺子忙恭声说道:“儿子明白了。”
李德全却是嗤笑了一声,“得了吧,这个教给你也没什么用,你生就不是个机灵人,就算锋芒再露也露不到哪儿去,时辰到了,点火吧。”
晴川见他们真的举了火把来引燃柴堆,吓得脑中一片空白。是的,她曾经以为自己不怕死,可从没想过自己的死法竟会是被活活烧死。她惊恐地挣扎起来,只想高声叫他们停手,可口中早已被人塞了布团,喊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困难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就在火把刚刚点燃柴堆的那一刹那,忽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怒喝:“住手!挡我者死,让开,都给我让开!”
众人齐齐地转头看去,只见八阿哥带着一队士兵从院外冲入,直扑向那已经燃起的柴堆。那行刑的太监急忙来拦,八阿哥一脚将他踢开,冲上柴堆,用剑斩断了晴川身上的绳索,抱起她跃下了柴堆。
柴堆四周,火器营的士兵已经与宗人府的侍卫打成了一团。
晴川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愣愣地看着八阿哥。
八阿哥咧着嘴冲她笑了笑,一把扯下了她口中的布团,说道:“走,我带你出去!”他拉了晴川向外冲去,不想刚冲到门口,却迎面看到康熙与德妃在一群宫女太监的拥簇之下从外面进来。
康熙看到院中的qíng景一下子怔住,随即一声bào喝,“都给朕住手!”
院中众人被这一声都喝停了手,急忙放下了兵器,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康熙脸色铁青,缓步走到八阿哥面前,定定地看着他,寒声问道:“老八,你想gān什么?想造反吗?”
八阿哥闻言拉着晴川跪倒在地上,沉声答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想请皇阿玛饶了晴川。”
康熙不语,心中的怒火却是一触即发。
德妃见状忙从后面走上前来,说道:“八阿哥,你实在太冲动了。皇上刚刚已经决定饶了晴川,要她去乾清宫当差,你怎么就……”
八阿哥错愕地抬头,看向德妃,“真的?”
却听到康熙冷声吩咐道:“李德全,把这个叫晴川的宫女带到乾清宫去,以后就让她在朕的眼皮底下当差。”
李德全应了一声,带着太监上前押晴川出去了。晴川连连回头,她不想就这样抛下八阿哥,他是为了救自己才来劫刑场的,他的安危还没有确定,她如何能就这样抛下他一个人走呢!
李德全是何等jīng明,见状忙小声劝晴川道:“姑娘,你这个时候要再惹皇上生气,只能làng费了八阿哥的一片苦心,快走吧,他那里不会有事的。”
晴川听了心中稍定,又想历史上的八阿哥也是好好地活到了雍正朝的,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她虽这样想着,可还是忍不住又一次回头去看八阿哥,正好看到八阿哥也向她望了过来,只见他嘴角隐隐地勾了勾,竟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对她笑了笑。
晴川顿时无语,好吧,他这样的人根本就用不着她替他担心的。她也终于放下心来,转身跟着李德全走了。
那边康熙已是环顾了一圈院内,问道:“火器营的令牌一向由老九管着,莫非这件事他也有份儿?”
八阿哥闻言忙低下头来,答道:“皇阿玛,这件事不关老九的事,是儿臣把他灌醉从他身上盗取的。”
康熙沉默片刻,语气失望地说道:“老八啊老八,朕一向以为你是个能担当大任的人,没想到你……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来人哪,把八阿哥押进宗人府看管起来。”
四周的人都面面相觑,却是无人敢动手。众人都知道八阿哥是康熙最宠爱的阿哥,谁敢上来押他?
康熙见竟无人敢动,怒道:“怎么?莫非还要朕亲自动手不成?”
八阿哥抬头看向康熙,沉声回道:“儿臣错了,不敢奢求皇阿玛饶恕,儿臣自己去宗人府。”说完从地上站起身来,毅然转身向宗人府方向走去。
康熙望着他依旧挺拔的背影,满腔的怒火只化作了难言的失望,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低声喃喃道:“朕一个儿子才出来,另一个儿子又进去了,这样的事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德妃看他如此,有心劝上几句,还未开口,康熙却已是先摆了摆手,说道:“不要说了,回宫吧。”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人群之中,康熙的背影显得那样的孤寂,德妃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再说晴川,被李德全带到了乾清宫,安排了一个殿内打扫的活计。因是新来,又是这样的缘由来的,乾清宫原有的宫女对她很是排斥,时不时地给她使个绊子。境况竟又像是回到了她初入宫时,晴川能做的只有沉默和忍耐。
这一日,又有两个宫女诬陷晴川偷懒,李德全懒得追究到底谁对谁错,gān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罚了晴川去门口站着。
晴川在门外一直站到腿脚麻痹,心中忽然一阵委屈。她一直想要与人为善,可不曾想这宫中根本就没有“善”这个字,你高了,大伙就巴结你,你低了,就都上来踩你。
这就是宫中,这就是宫中的人。正这样感慨着,却见素言从远处偷偷地跑了过来,塞了块点心到她手里,低声说道:“这会子没人,你快吃点吧,还不知道要罚你到什么时候,能不能吃上晚饭。”
看着手心里的那块点心,晴川心中一热,忍不住流下泪来。
素言只道她委屈,忙替她擦了泪,劝道:“这宫里向来都是跟红顶白、趋炎附势的,你多忍着点,我会设法多来看你的。”
晴川感激地点了点头,正yù说话,却见僖嫔带着人从外面进来。僖嫔看到素言在这儿不禁一愣,她看了看晴川,又把目光落到了一旁的素言身上,冷声呵斥道:“佟素言,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本宫的吩咐敢私自到这儿来?你不要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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