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这时才从树后走了出来,便冲着宫内拜了一拜,低声谢道:“多谢德妃娘娘提点。”
德妃的话她是听明白了,是云是泥得看自己的修行,所以在这宫中只想着平淡度日是不可能的。只有叫康熙这个大老板看重你,别人才不敢欺负你,就像以前在储秀宫一样,做小宫女时,心莲与挽月等人时不时地就要欺负欺负她,可自从她成了管事姑姑,非但再没有人敢欺负她,人人还都开始巴结奉承她。
这就是现实,虽然很无奈,可是却不得不面对。晴川忍不住用力地握了握拳,既然这样,那就继续努力吧,再重头做起,不但要消除康熙对她的成见,还要成为康熙身边的头等大宫女!
回到乾清宫,管事姑姑正在低声教训两个宫女,“你们怎么伺候的?又惹得皇上生气,小命是不是都不想要了?”
挨训的一个宫女忍不住申辩道:“姑姑,是皇上嫌天气热,叫我们用力打扇,我们这才用力扇的,没想到会chuī乱了奏折。”
管事姑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气道:“还敢顶嘴!”
那宫女虽觉得十分委屈,可却再不敢说什么,只默默地低下头去。管事姑姑满意地点了点头,眼角瞥见晴川从外面进来,心中一动,叫道:“晴川,你过来。”
晴川不知是什么事,忙小步跑了过来,蹲身向管事姑姑行了一礼,问道:“姑姑有什么吩咐?”
管事姑姑有意为难晴川,便吩咐道:“今儿天气热,皇上身边得有人打扇,她两个刚刚惹了皇上生气,不好再去殿里伺候,你去给皇上打扇吧。”
晴川刚才多少听到了她们之间的谈话,知道康熙正因打扇的事qíng发火,这个时候却叫她进去伺候,分明就是想把难事推给她。她虽想明白了这些,可又不能违命,只得轻手轻脚地往殿内走去。
一进殿门,便看到大殿角落里摆着的用来给室内降温的大盆冰块。晴川心中一动,顿时有了主意,她先用小铜盆取了几块冰,摆放在康熙的案头,然后才用小扇子轻轻地对着铜盆扇起风来。
风虽不大,可却带着冰块的凉气,chuī到人身上只叫人觉得神清气慡,顿时解了不少暑热之气。正在批阅奏折的康熙感受到了阵阵清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晴川低眉敛目地站在边上,微微一怔,这才又回过头去批阅奏折来。
见康熙并未有不喜之色,晴川心中大定,更加用心地扇起风来。直到待天色渐晚,康熙批阅完了奏折,这才吩咐她下去。晴川轻轻地应了一声是,小心地退了出来。李德全还在门外候着,冲着她点了点头,低声赞道:“姑娘聪明。”
晴川忙向着李德全行了个礼,说道:“晴川不敢当李谙达的赞。”见她如此谦逊懂礼,李德全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吩咐道:“也伺候一下午了,下去歇着吧。”
只不过才做好一件事qíng讨了康熙的欢心,众人的态度就大有变化,晴川心中也有了数,自此以后更加用心地讨好起康熙来。
因康熙每日里政务繁忙,劳心费神,所以睡眠很不好。太医院的太医看了只会给开方子、熬药汤,康熙喝了两回不管用,便再也不肯喝了。乾清宫的众人都愁得没法,那些值夜伺候的人更是每夜都要提心吊胆,生怕康熙一发怒,自己就要受罚。
李德全无意间与晴川提了一次,她便记在了心里,琢磨了两日后,找来些薰衣糙放进了康熙的寝殿里,又请人在偏殿里弹奏一些轻柔舒缓的曲子以助催眠。果然,那天夜里,康熙入睡便比平时容易了许多,睡得也很踏实。
从那以后,李德全再见晴川,越发和颜悦色起来,有什么为难的事也愿意与她商量一下。众人见李德全如此看重晴川,对她的态度也是大变,渐渐地,敢对她使脸子的人越来越少,倒是不少人都和她jiāo好起来。
晴川这才松了口气,更加理解了德妃所说的“是云是泥全看自己修行”。
只一件事还叫晴川十分挂心,那就是八阿哥一直被关在宗人府里。康熙既不说罚也不说放。晴川暗暗着急,几次想从李德全这里探听些消息,可还没等开口,李德全便已看透了她的心思,话有所指地劝道:“晴川啊,说到底,这是皇上的家事,不是咱们这些奴才可以cha嘴的,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怎么把皇上伺候好。”
晴川无奈,只得低声谢道:“多谢谙达教诲。”
李德全看着晴川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丫头聪明伶俐,沉稳踏实,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善了些,怕是早晚要受这个的拖累。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往殿内走去,看时辰皇上马上就要下朝了,殿里的一切都要准备好才行。
他刚迈进殿门,小顺子就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连声叫道:“gān爹,gān爹!”
李德全停下了步子,转身低喝道:“什么事这么沉不住气!亏得皇上不在,否则有你好受的!”
小顺子吓得立即噤声,垂手站住了。
李德全这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顺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答道:“前面大殿里叫我给gān爹传个信过来,说是皇上今天又因太子爷的事发了怒,叫gān爹赶紧去前面伺候着。”
李德全听了心中一紧,一边往乾清宫大殿那边赶,一边低声问小顺子:“朝会上出了什么事?”
小顺子紧紧地跟在李德全身侧,闻声答道:“说是太子爷这些日子一直发奋苦读,还特意做了一篇文章背给皇上听,皇上便叫他背了,结果只背到一半,皇上就火了,还罚太子爷回去抄《史记》。”
李德全听了心中疑惑,便问道:“太子做的什么文章?”
小顺子苦恼地想了想,答道:“儿子也没记住,前面说是治国之道,在于民为重,君为轻,皇上当时听了还挺高兴,可后面太子背到什么女子小人难养的时候,皇上就火了。”
李德全也听了个糊涂,猜着可能是太子不学无术,又不知扯到什么歪理上才惹得康熙发火。到了大殿,康熙已下了朝,却没回乾清宫,而是去了御花园。李德全伺候康熙时日已久,知他定是心qíng十分烦闷,才会去御花园,于是伺候得更加小心起来。
康熙在御花园里站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太子虽然秉xing忠厚,可是论学问却差得十分远。德全,你说朕的儿子中怎么就没有一个文武双全、能当大任的?”
李德全心中一惊,想不到康熙会问他此事,闻言便谨慎地答道:“奴才久居深宫,不了解各位阿哥的秉xing,不能为皇上分忧,奴才该死。”
康熙本是随口感慨一下,也没想叫李德全回答他,想了想,又说道:“其实老八倒是挺像朕的,就是xing子过于不羁了些。对了,他在宗人府一切还好吧?”
李德全忙小心答道:“奴才不知道,不过八阿哥是皇子,相信宗人府不会亏待他的。”
康熙停了停脚步,忽然转身往宗人府方向走了去,并吩咐李德全道:“走,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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