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说着就上前给晴川开了门,引她进来。晴川见她对自己如此热qíng,心中难免有些内疚,可转念一想这也是形势所迫,便去了那几分因撒谎而生的愧疚之心,只将玉镯塞到了老妇人的手里,说道:“多谢大娘好心。”
老妇人却不好意思收,连连推辞。晴川便又说道:“大娘,我身上的这身衣衫见不得人,劳烦大娘给我拿身衣衫来穿,这镯子就当酬金了。”
老妇人这才勉qiáng收下了玉镯,领晴川进屋,给她送来饭食,又拿了身粗布衣裙给她,颇为歉意地说道:“乡野山村,没有好衣裳,姑娘将就着穿吧。”
晴川却巴不得能换上一身粗布衣服,连忙谢过。吃了饭食,又要了些gān粮就要走。老妇人好心劝道:“山中路不好走,我家那口子一大早就山里去了,你等一会儿,等他回来我叫他送你一程。”
晴川却怕妃园寝那边有人追过来,一刻都不敢耽误,只又向老妇人要了把砍柴刀傍身,便从她家里出来了。
一条山路蜿蜒地延向远方,晴川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想了想便向南而行。京城既然无法回了,不如下江南的好,既然穿越到了这清朝,能够游历一番也不算白来一场。既打定了主意,她便一路向南而来。
一路上倒是也遇到几个行人,但因此时民风淳朴,她又穿得破旧,所以倒没人注意她,到后来,为了行路安全,她索xing与几个行人结伴而行。待绕过京津向南到了直隶界内,由南向北而来的行人却陡然多了起来,很多都是拖家带口,穿得十分破烂,竟似逃难一般。
晴川看得奇怪,傍晚停下来休息时便忍不住打听了几句,这才知道是huáng河两岸遭了水灾,很多百姓在家乡活不下去了,便gān脆出来逃饥荒。晴川看看那些面huáng肌瘦的灾民,心中十分难受,将自己行囊中的gān粮分了大部分出来给几个小孩子。灾民中的一个老者看她心善,走了过来坐到一旁,出言问道:“姑娘,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晴川想了想,答道:“我想往南边走。”
那老者却劝道:“我劝你还是往回走吧,huáng河两岸都是灾区,你独身一人是过不去的,听说连巴蜀那边都遭灾了,不是山崩就是地裂的,眼下各地都不太平,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还是往回走吧。”
晴川沉默下来,史书上曾记载过huáng河水灾、巴蜀地震,几百年后的她看到眼中的不过是几段短短的文字,并不觉如何。可现如今这些灾民活生生地就在她眼前,叫她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个年代,百姓生活贫苦,风调雨顺之年能吃饱穿暖已属不易,若是遇上灾年,更是要有很多人冻饿致死。
晴川问那老者道:“大爷,朝廷没有赈灾么?”
老者混浊的眼珠中一片茫然之色,“朝廷?朝廷顾不上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吧。”
正说着,前面远远地又来了一队旅客,却均骑了高头大马,显然不是逃难的灾民。晴川忍不住也随着灾民望了过去,只见领头那人穿着一身青绸长衫,身姿笔直,面容坚毅,眉宇之间略带着几分清冷之意,竟是四阿哥胤禛!
晴川吓了一跳,慌忙低下头去躲避那几人的视线,心中却暗暗思量道:四阿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吗?
四阿哥缓缓地扫视了一圈灾民,转头低声吩咐赵安道:“把带来的gān粮都拿出来给大伙分分吧。”
赵安却有些为难,低声道:“四爷,没了gān粮,咱们怎么办?”
四阿哥面沉如水,只冷声说道:“分了!”
赵安不敢违抗,忙从马上卸下了行囊来,将其中的gān粮都掏了出来。众人一看有吃的可分,顿时围了上去,倒是一下子把躲在一边的晴川显了出来。晴川一愣,想要再混入人群之中,可又怕这行为太过显眼,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坐在那里,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四阿哥倒并未留意她,只是随意地扫了她一眼,便向刚刚和晴川说话的那位老者走了过来,蹲在他面前问了他几句家乡的qíng况,然后走到一旁无人处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
晴川暗暗地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偷偷地留意着四阿哥那边的动静,就听得他身边的赵安低声劝他道:“四爷,您也别太着急了,十三爷不是还留在南边呢吗,他那里定能再追回些银两的。”
四阿哥低低地叹了口气,说道:“偌大的国库竟然亏空成如此地步,连赈灾的银两都拿不出来,难怪皇阿玛决心要清理户部的亏空了。”
赵安又说道:“四爷容奴才多句嘴,这分明就是费力不讨好还要得罪人的事,大伙躲都躲不及,您偏偏要自己站出来主动请缨,敢拖欠国库银子的人,背后谁没个靠山,您向他们追银子,这不是明摆着得罪他们吗?这是何苦呢?”
四阿哥闻言便淡淡地笑了笑,答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都这个时候了,该以黎民苍生为重,哪里还能计较那许多。”
两人正说着,又有一队人从北面纵马而来。那些人身上都佩戴着刀剑,不像是普通的旅客。他们勒马停在人群之外,往灾民中扫视了一眼,挥刀直扑向四阿哥等人。四阿哥的几个随从慌忙拔剑迎敌,两帮人顿时缠斗到了一起。晴川离四阿哥处颇近,正好处于打斗中心,吓得她忙趴伏在地上,尽量地躲着那些刺客,小心地向圈外爬去。
四阿哥会武,身手颇为利落,见刺客挥剑刺过来也不惊慌,闪身避过之后脚尖一踢正中那名刺客的手腕。那刺客惨叫一声,长剑立时失手,四阿哥脚尖一挑,那剑便落到了他的手中,紧随着剑光一闪,又刺向另外一名刺客的胸前。
刺客人数虽多,可一时之间却也奈何不得四阿哥。那刺客首领不由得大急,见近不了四阿哥的身,索xing对着躲闪的灾民砍杀起来。人群中顿时传出惊叫连连,更有受了惊的灾民向着四阿哥及其随从撞了过去。
一个年轻女子被刺客吓得急了,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竟直冲着四阿哥身上撞了过去,晴川有心拉她一把避一避,抬眼却见她袖中jīng光一闪,竟似藏了利刃在内。电光火石之间,晴川顾不上许多,从地上跃起拦到了四阿哥身前,然后就觉得胸口一凉,那女子袖中突然刺出的短剑,直直地没入了她的胸口。
四阿哥也被这qíng景惊住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飞起一脚踢飞了那女刺客,抱住摇摇yù坠的晴川,直到此时,他才看清晴川的面容,惊愕道:“晴川?怎么是你?”
晴川此刻才觉出胸口处的疼痛来,颤声问道:“四阿哥,你没事吧?”
四阿哥见她伤成这样却是先问自己如何,心中更是感动,忙摇头道:“我没事。”
晴川松了口气,他没事就好,他可是未来的皇帝,若是有事可了不得。她这样算不算救了他一命,以后会不会被记载到史书中呢?这样想着,她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来,心神一松,顿时昏死了过去。
远处,刺客头领已被四阿哥的随从斩杀,其余的刺客见行刺不成,头头又被杀了,一下子向四下散去了。赵安带着人飞身奔过来,跪倒在四阿哥身前谢罪道:“奴才护主不利,请四爷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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