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深_小麦s【完结】(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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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玉簪艰难地说:“西夏使者今日早朝觐见官家递jiāo国书去了,说陈元初做了西夏兴平长公主的驸马,乞大赵赐西北八州为聘礼,还要迎陈家迁往西夏去——”

  九娘闭上眼,她早就知道阮玉郎不会就此罢休。向来西夏契丹有国书到阙,只有两制两省御史中丞才能参与机密,就算侍从供奉之官也不知道内容。如今竟然尚未入宫就市井皆知,自然是阮玉郎和西夏特意散播的。

  “京中都翻天了。”玉簪低声道:“燕大回来的时候,许多人将观音庙凌娘子家的馄饨摊砸了,说他们是西夏走狗。凌大郎、药婆婆的儿子还有好些人都被打伤了,开封府的衙役们去了,挡不住他们好几百人,还有不少士子,个个理直气壮地喊着国将不国,要严惩叛国贼呢。”她想到二门口燕大那惊恐的神qíng,不寒而栗。这些人是不是迟早也会来孟府闹事的……

  九娘咬着唇,低声吩咐道:“你从我账上取两贯钱,让燕大送给凌娘子,请她这些日子先歇在家里罢,莫出来了。”

  玉簪福了福:“那些人还要去砸鹿家包子铺,因为鹿家娘子端午给陈家送了好些酒。”

  九娘猛然转头,盯着玉簪。

  玉簪只觉得眼前的小娘子又变成了一团火。

  作者有话要说:

  ——废话可以不看——

  坏消息:百万字完结不了。

  好消息:百万字完结不了。

  对于书中这群年轻人所要经历的,斗胆引用狄更斯的《双城记》开篇来形容。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个睿智的年月,那是个蒙昧的年月;那是信心百倍的时期,那是疑虑重重的时期;那是阳光普照的季节,那是黑暗笼罩的季节;那是充满希望的chūn天,那是让人绝望的冬天;我们面前无所不有,我们面前一无所有;我们大家都在直升天堂,我们大家都在直下地狱……

  一个字一个字打出宋兆霖的翻译版本时,心中感慨万千。

  没有一个朝代的灭亡,是一个人所为,也没有一个朝代的开创,是一个人所为的。推波助澜还是力挽狂澜?历史洪流,挡不住。本章费了两百字写了集议的流程,有心的读者能发现,在信息靠人传达的古代,决策的时间成本真的很高。

  仁宗时候,对西夏的几次战争,几乎耗尽了国库,也导致神宗时候王安石为钱愁死了。为什么输?决策太慢,信息送回来,集议,二府之间还有中书和枢密的权力争斗。吕夷简担任“宰相判枢密院事”时,因为这个判字,有中书凌驾在枢密院以上的意思,很快就改成了兼枢密使。但是战争失败后,承担责任的还是枢密院的使相。在外的将领要等待朝廷替换边防重臣,甚至欧阳修气得要命,要求将集议改为百官集议,当然没有被接受。当时一个军事决策,经常耗时一两个月。

  相比较宋朝的听政、视朝、集议、奏对四种主要公务处理方式,明代的内阁制度,清朝雍正开始的军机处制度,都是皇权集中后追求高层决策效率的改进。当然,个人认为,如果北宋不亡,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可能直接跨入了君主立宪制度,所以牛津剑桥的学者和日本的学者们将宋朝列为最接近“近代文明”的时期。除了经济、人文以外,政治制度也是重要的原因。

  第207章

  午后送走宾客, 翠微堂这一片静了下来。初夏的暑气熏熏, 孟忠厚人来疯, 折腾了大半天, 在rǔ母怀里打了好几个哈欠, 梁老夫人见他眼泪汪汪的小可怜样儿, 心疼地对杜氏道:“别抱回去了, 索xing就在后头绿绮阁睡上个把时辰。让阿妧带大郎去。”

  虽说六娘入了宫, 绿绮阁却没裁减人手, 一应照旧。守屋子的女使正带着两个侍女在院子里湃梅子,见九娘带着一群人来了,喜出望外道:“九娘子可来了, 六娘子还说要请您常来替她守着人气暖着房呢。奴日日都让人薰好被褥等着呢。”

  九娘有些心酸:“好, 待我和婆婆说,搬来住上几天。”她见绿绮阁院子中芭蕉分绿与窗纱,树荫底下竹方chuáng,微风习习,不热不冷, 索xing让她们把竹方chuáng收拾了,垫了一张薄毯, 把已经睡着的孟忠厚放下。看着小人儿不知人间忧愁的睡容, 梦到什么开心的事, 口水顺着笑得微微咧开的嘴角流到肥嘟嘟的脸颊上,九娘爱怜地俯下身,轻轻亲了亲他的额头, 摸了摸他的小耳朵,柔声叮嘱rǔ母:“大郎才在长牙,梅子酸牙,少给他吃几颗。”

  她留了玉簪看着,带着惜兰回前头翠微堂,见老夫人和吕氏刚说完了话,要去午睡,就赶紧上前行礼,把皇榜和京中有人借机闹事的事qíng禀报了。

  梁老夫人看着九娘,叹道:“阿妧,婆婆明白你的意思,按理,孟家和陈家是最亲的舅家亲戚,你表婶又有了身孕,该接他们来家里安顿——”

  九娘深深看着老夫人,抿唇不语。

  吕氏犹豫道:“连开封府都拿那些人没法子。娘,您想想,若是跟着闹到家里来怎么办?家中老的老,小的小——唉!”不说陈青的本事能通天,就是陈家的部曲仆役都一身武艺,孟家那些个护卫,和他们可没得比。再想起丈夫最近总说起长房不该不和他商量就站了燕王殿下,自家的女儿却在看燕王不顺眼的太皇太后身边。虽说分家了,过继了,可这种大事一旦出了事,同祖的兄弟或伯叔父兄弟之子一样要入刑。她见老夫人面上露出犹豫的神qíng,忍不住再次提醒道:“如今家里就要搬去苏州,郎君起复一事也还迟迟没有消息呢。”

  九娘垂下眼睫,她虽有预料当家的吕氏和老夫人不会伸出援手,但真听到了,依然心底有说不出的难受。

  梁老夫人长叹了一声:“阿妧哪,你二婶说的也是大实话。阿婵在宫里日日提心吊胆,婆婆和你二婶在家里又何尝不是?现在时局乱得很,你是个明白人,无需婆婆多说。孟家上下几百口人,孟氏一族上千人,实在要谨慎行事。需知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我们举家南迁,正是为了避祸。”

  九娘抬起眼:“天下溺,援以道。阿妧只知道,家里大伯和陈家、燕王是撇不清gān系的。婆婆您也知道,阮家和孟家更脱不了gān系。纵然孟家今日想明哲保身,只怕以后独木难支身不由己。倘若人人都想着保全自己,任由那恶事横行,他日轮到我孟家有难,又有谁会站出来说话?就算陈家和孟家不是亲戚,连那卖馄饨的凌娘子、卖包子的鹿家尚且知道大是大非,守着仁义行事。我等孟轲后人,却只想着独善其身,又置仁义于何地?”

  “大胆!”一声怒喝从门外传来。

  孟存喝了些酒,风一chuī就有些上头,原本想到翠微堂和母亲商询自己起复一事,却听到九娘的这番话,不由得怒从中来。

  梁老夫人见他怒冲冲地进来,摆了摆手:“仲然你这是做什么,别吓到阿妧。”

  孟存几步跨到九娘身前,见她毫无惧意地和自己对视,更气了:“你才读了几天书?就敢妄议军国大事,还拿着先祖的名头逾矩教训起长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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