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跟你道个别而已,你帮我谢谢小王和大铭,哦,还有蒲小姐。”
言萧想起蒲小姐大名叫蒲佳容,不知道是因为关跃的缘故,还是因为曾被她得罪过,自己似乎有点刻意忽略她了。
石中舟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回上海。”
“哦,那什么时候回来?”
言萧忍不住笑了:“小石,我的工作在上海,家也在上海。”
他似乎搞错了,她当初只不过是迫于无奈才来了这里而已,她从不属于这里,何谈回来?
石中舟似乎回味过来了,电话那头长长的“啊”了一声:“那关队……”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就这样吧,我赶飞机,再见。”
手机放下,拿起筷子,就两通电话的时间,饭菜都凉透了,言萧吃了几口就推开。
飞机没有晚点,下午四点过五分,准时起飞。
手机没有别的来电了,登机后,言萧看了一眼就关了机。
头等舱里只坐了她一个人,靠在柔软的座椅里,昨晚身体遗留的酸软就涌了上来。她歪一下头,靠近窗口。
阳光还很qiáng烈,褐huáng的地面随着渐渐拔高的距离在眼里推远,这块大地上绿色很少,山脉起伏,纵横jiāo错的沟壑如同老人脸上的纹理,越往上越感觉像是有一双大手在撕扯。
这就是西北,荒凉,但广阔;贫瘠,却壮美。
与之相比,人根本不算什么,这里发生过的事也根本不算什么。
直到飞机冲上云层,下面再也看不见什么,言萧转过头闭目养神。
将近三个小时的航程,正好补够睡眠。
空乘过来温柔地将她叫醒,言萧睁开眼,有点恍神,接着才意识到上海到了。
拖着行李走出机场,晚七点的上海天已经黑下,不像西北,这时候天还是亮的。
一辆黑色轿车开到面前,言萧看过去。
裴明生西装革履地从车上下来,镜片后双眼带笑:“欢迎回来,言萧。”
言萧摘下脸上的墨镜:“你亲自来接我?”
“我亲自把你送走的,当然亲自来接你。”他没带司机,开的是自己的车。
言萧手一推,行李箱朝他滚过去:“算你还有点良心。”
裴明生笑着接住,上下打量她:“你不是说你现在不能见人?这不是挺美的,气色比走的时候可好多了,怎么,在西北过得很滋润?”
言萧一脸平淡地拉开车门:“是你眼花了。”
裴明生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托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去给她放了行李。
晚高峰还没过去,车开进城区后就混入了车流的长龙,尾气混着cháo闷的空气钻进车窗,六月的上海已经热起来了。
言萧把车窗降到底,等得烦闷,有点想抽烟,但忍住了。
裴明生脾气好,堵成这样也有耐心,任由车一点一点往前挪:“挺巧的,听说五爷被西安那边移送到上海的公安局了,也是今天到的。”
言萧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十里华灯上,忽然有了丝想法:“哪个公安局,送我去看看。”
裴明生看她一眼:“看什么?”
“看五爷。”
“……你怎么会有这念头?”
“想看看仇人的惨状开心一下。”
裴明生被她弄笑了:“好吧。”
拥堵的车流终于通了,他转下方向盘。
晚上八点半,车停在公安局外面,裴明生没进去,在车里等她。
言萧知道李正海肯定来了,正想给他电话,走进玻璃大门就看到他一手叉着腰在打电话,省事了。
李正海转头看到了她,挂了电话走过来:“你回来了?”
“嗯,”言萧开门见山:“我想见一下五爷。”
李正海有点意外:“见哪个五爷?”
五爷只是个称号,齐鹏这几年已经差不多接替了这个称号在作案,从警方的角度来说,他也是五爷。
言萧点名:“许恩叶。”
李正海想了想,转头带路:“跟我来吧。”
晚上这个点公安局人不多,非常安静。言萧跟着他走到一间审讯室外面,门推开,被拷在审讯椅上的许恩叶缓缓抬起头,神态苍老,目光如电。
“因为你协助有功才给你开了后门,别待太久了。”李正海带上门走了。
言萧走过去,在许恩叶对面坐下,jiāo叠双腿。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彼此冷眼注视着对方。
许恩叶忽然冷笑一声:“别太得意了言萧,没有关十你现在还不是被老子捏在手里?”
言萧昂起下巴,眼神居高临下:“可是偏偏有关十啊,你被捏手里了。”
许恩叶脸上表qíng发狠,额上皱纹深如沟壑:“这样看你,还真有点像年轻时候的我。”
“是么?”
“没错,同是女人,我看得出来,你也是个狠角色,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言萧慢慢冷下脸。
许恩叶咬了咬牙,似乎连腮帮子都咬住了:“只可惜不知道关十在替谁办事,也算好命,有这么一条能gān的狗。”
言萧忽然一脚踹过去,铁制的审讯椅一声巨响,许恩叶浑身一晃,差点摔翻。
李正海推门进来:“gān什么!”
言萧狠狠看一眼许恩叶,转头出门,走了很远还能听见她低低的冷笑声。
出了大门,李正海追了出来:“等等,我有事找你。”
言萧转过身。
李正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想请你帮忙鉴定一下这个?”
言萧手指夹住照片,看他一眼:“为什么找我?”
“五爷倒了,当初那场鉴宝会就成了最好的检验场,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真有本事的,不找你找谁?”
言萧低头看照片,拍的是一节玉璜。
她的手指在上面摸了一下,还能感觉出那触感:“哪儿来的?”
“许恩叶身上搜出来的赃物,我们怀疑他们当天去沙漠是要进行盗墓活动,想查到这东西的出处,也好防止文物遭到破坏。”
言萧其实知道,这是关跃给五爷做诱饵的那节玉璜,他们当初一起从陷地之城里带出来的那节。
她想了想,把照片还回去:“不好意思,我没时间。”
李正海皱一下眉,也不勉qiáng:“好吧。”
言萧在裴明生的注视下回到车上。
他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忽然说一句:“关跃可真有本事。”
言萧拉上车门,仿佛没听见。
“你知道么,刚开始是因为你在鉴宝会上得罪了五爷,五爷才会叫关跃来找我资助考古队,那老家伙就是想叫华岩放血。我本来心里不愿意,见过关跃之后就改了主意,因为我看得出他能做成这事。”他的语气里有些许的得意,事实证明他的确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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