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寡言的姊竟忌恨我到如此地步。
我被她的沉默寡言骗了。
我竟忘了,她是我的姊,她的身上流有一半和我同样凶残的血液……我掩住脸,面部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
我该怎么办。
我等了他半年,他回来了,却成为了别人的男人。
我前一刻还那样痴痴地等着他。
前一刻我还欣喜若狂。
而现在……
好痛苦。
“小小姐,权禹亲王在外面说要见您……”善善禀道。
我木然地盯着雪白纱帐上绣着的纷飞蝴蝶,久久没有说话。
“小小姐……”善善又试探地问了一句。
“让他走……”我有气无力地说。
善善又试着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叹了口气退下了。
但是不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然后是那股浓郁含蓄的奇楠香味道。
他来了。
“为什么不见我?”
我默默不语。
他的语气有些急切了,“奴兮,你不知道这么多天我马不停蹄地赶路就是为了早些见到你吗?而此时你却不想见我。奴兮,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依然不说话,却有一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他走到chuáng榻边坐下,将我轻轻地揽入怀中,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语气间满是温柔怜爱,“告诉我,想我吗?”
我伏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地抽泣起来。
“你是别人的了……你要娶别人了……你不要我了……”
他叹了口气,将我更加拥紧说:“傻奴兮。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可是太后她不是已经……”
“我不会娶她。今晚父皇不是要为我接风洗尘吗,我会在晚宴上奏请皇祖母的。奴兮,你相信我……”
我抬头看见的是他坚定的眼神,内心突然也涌起一股力量。是呀,其实那只是姊一厢qíng愿不是吗?权禹王是不会娶她的。
他看着我笑了,“你看你的眼睛肿肿的,快去梳洗一番吧,出来看看我给你带回什么礼物了。”
我又埋下了头,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袍,喃喃地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不能抛弃我,不能离开我,要永远在我身边……”
我抬头望着他的眼睛想要确定他的心意,他的眸子有流水一般的柔qíng。
他拿一只手轻轻地盖住了我的眼睛。
眼前顿时变得黑暗,但是听觉却变得敏锐,我甚至能听到他在我身旁轻微的呼吸声。
“奴兮,你听到了吗?”
他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我能感受到他心在跳动,“它在说爱你。说一辈子不离不弃。”
我动容,“是一辈子吗?”
“是一辈子。”
下午我们一直在一起。
他陪我玩一种叫“画中画”的游戏。
“画中画”是由两人或多人共同完成一幅画卷的游戏,一人画大背景,其余人画背景中的细节。这种游戏不仅新奇有趣且qíng趣高雅,所以最近在宫中颇受欢迎。
他展开一张细长的画卷,首先点墨画了一座小亭。
我在亭子的中央画了一架古筝。
他看了看我,我们彼此会意地笑了,他又从亭子延出一条羊肠小道。
我低头想了想,在小路的半中间画了一只遗落的绣花鞋。
他一愣,然后伸手轻轻地刮了一下的鼻子,说:“调皮。”
他在路的两侧画了许多葱郁的树木,我在其间穿cha了几只盛开的花朵。
路的尽头他画了一块儿波光粼粼的湖泊,我添了半片风姿艳丽的清水芙蓉。
他微微一笑,在湖上浮了一只木舟。
我在他的小舟上画了一位坐在船边赤脚打水的少女。
他笑着问我,“那一只鞋呢?”
我掩嘴而笑,回答说:“你只管画罢。”
他想了想,在水面上画了一对儿相依相偎的恩爱鸳鸯,然后盯着我看。
我知道他的意思,微微红了脸,提笔在鸳鸯上方画了另一只绣花鞋。
他这时竟像小孩子般嚷嚷起来,“她为什么要拿鞋打散鸳鸯?”
我装出一副不满的语气,认真地说:“她本来满怀欢喜来和心上人约会,心切得甚至路上跑丢了一只鞋子。可是左等右等心上人还迟迟不来,她感到很委屈很失望,再看到湖上美满恩爱的鸳鸯,心生嫉妒,就索xing拿另一只鞋驱散它们啦……”
他露出了然的表qíng,于是在岸边画了一位chuī玉笛的翩翩男子。
他和我解释说:“其实那男子早就到了等她了。只是他没有船,于是只有在湖边等着心爱的女子。他看到心爱的女子便chuī起了玉笛,希望她能听到他的心意。”
我在他灼热的目光中感到一阵羞涩,转过头去。
他的大手覆上了我的脸颊,我的心扑通的猛跳了一下。
“看看我,奴兮……”他说。
我惴惴不安地回过头望他,他的眼神似乎要将我融化。
他把我的手握得紧了些,慢慢地,慢慢地凑近了我……
他的嘴唇轻轻地贴住了我的。
柔软而温润。
我睁大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炙热而浓烈。
他轻声地问我:“你吃了什么?”
我无法思考,只是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含、含香圆。”
他轻笑,“好好吃。”
说完他将我纳入怀中,加重了吻,我先是痴痴的,后来竟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仿佛有呛人的花香袭来,让我大脑一片眩晕。
我抵在他胸口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但是心中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和甜美。
这便是幸福么……
我不舍得放手。
晚上时我特意jīng心打扮了一番。
花了好些时候梳成jīng巧华美的落蝶髻,点cha几只合时令的茉莉花簪;拿珍珠缠绕发上并将中间的水滴白玉坠在额上;手腕上穿戴紫贝坠和玉镯等首饰,行动之间便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身着雨晴蓝衣裙,由下摆渐进上衣有颜色洁白的茉莉花。腰环珍珠腰带,余端的自然垂下更为锦衣增添了色彩。
一切装扮完毕,我从梳妆镜前起身,此时连一向见惯我的宫人都不由得发出了低低的赞叹声。
婷仪跪下为我最后整理裙褶,口中赞道:“小姐美若天仙,无人能及。”
我来到畅乐殿时,权禹王看见了我微微一惊,继而露出赞赏的目光。
我们都入了座,他看向我冲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是要奏请太后推拒和扇雉的婚事了。
他刚要出席起身,却在这时听见皇后笑着寒暄说:“这姊姊已经有了好着落,再过些时候妹妹也该谈婚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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