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了?”
我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激动地说:“这首曲子真的很好听!你可以教我吗?我想学这首曲子,我第一次想学弹琴!”
看到他好像要拒绝,我又露出恳求的神qíng。他叹了一口气,说:“我可不敢保证什么,只是有时我会到这儿来弹琴,如果碰巧你也来了,你可以过来学。”
我高兴地欢呼起来,又蹦又跳。
“你这小宫娥还真是……倒一点不像是尔玉宫出来的。”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我骗他是尔玉宫的小宫娥,稍稍有些心虚,不过如果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不会教我了……我又不会害他,这样做应该没什么的吧。
“你又是哪个宫的呢,做什么的?”
“我?我是宫中的……乐师。”
之后,我们每每在初次见面的小亭子相约。说是相约也不准确,因为我并不是总有机会换好衣服溜出凤仪宫,偶尔几次可以碰得见他就好像看到“天上掉烧饼”一般激动。
对弹琴我没有基础,所以学起来很吃力,但他并没有嫌弃我,很耐心地教导我。相处的时间久了,除了弹琴我们还会聊些别的,因为比起那些时时板着脸的宫人他显得那样随和,于是我叽叽喳喳对他讲了许多童年的趣事,当然这其中会隐瞒一些会泄露我身份的细节。
那位少年的话并不多,但他会很认真地听我说,直到我自己说累了,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滔滔不绝,于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才惹得他哈哈大笑。
不知不觉,我溜出宫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多。
于是我与他见面的口头禅变为“嘿嘿,真巧”,然后跑到他身边乖乖坐好,他微笑着,开始低头弹琴给我听,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过了半年……想想那时候是多么快乐啊。
那天我正盘算着怎么出去,这时外面的太监通报说:“皇上驾到。”我这才想起来每个月的今天这个时候皇上都会过来,准时得只是例行公事。
皇上坐下后不咸不淡地问了一些和往常一样的问题,睡得好不好,饮食好不好,最近学了哪些诗读了哪些书。
我也是如往常一样回答着,以往觉得皇上问的那些话说明还是关心我的,但是最近越发觉得在这千篇一律的问话中是他对我的冷漠与无视。
我第一次生出想好好打量皇上的yù望,我想知道我的夫君到底长得好不好看,算不算美男子。
于是我偷偷地抬头看了一下,但是我有些失望了。也不是不好看,只是他没有表qíng的脸看起来是那样的冷酷,这远远不及他……那温和的容颜。
想起他,我的心突然跳得快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送皇上走时,发现天空中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这样天寒地冻他估计不会在吧……即便来了估计现在也已经走了,我这样想着。但是我待在屋子里总是静不下心来,也许他在,也许他在呢……
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连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在犹豫什么,最后我决定还是出去看看,即便他不在待在小亭子里也是好的。
我踩着雪有些艰难地向小亭子走去,远远地就听见了琴声。
我的心突然就跳到嗓子眼了,他在!
我加快脚步,果然见到的是他。
他抬头也有些吃惊地望着我,显然也没有想到此时我会来。
我大喊道:“我,我会弹《凤求凰》了,让我弹给你听!”
我倾注了我所有的感qíng,缓缓地弹奏起来,双手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自然而然地随着旋律拨弹着。
渐渐地他应着轻唱:“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那天我们配合得非常默契。
弹完以后,我微微喘着气,看向他。
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我才发现因为出来匆忙竟忘了披斗篷,他见了慌忙解下自己的围在我的身上。
他没有松手,他的手圈着斗篷裹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他的怀中。
我甚至忘了那时自己到底是怎样心跳的,只是觉得很温暖,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舒服感。在这宫中孤零零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一向温雅的他眼中竟像着了火。我呆呆地看着,直到他慢慢低下头将自己的嘴唇覆在我的上面轻轻地吮吸着。
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猛地推开了他。
他问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会向皇太后讨你……”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一个劲儿地摇头,逃也似的离去。
那个晚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踏实,脑中不断回放着我们嘴唇相触的那一刻,那种异样的触感。但是我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身为皇后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不知道我的唇上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如果被人发现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会不会连累到爹爹。
我再也睡不着了,索xing一下子起身,突然手摸到下面的chuáng单湿腻腻的。
奶娘被我惊醒了,点了小灯过来看我,我这时也看清了身下面是湮湿了一片的血迹。
“呦,皇后娘娘,您成为大人啦!”奶娘欣喜地说。
早上奶娘将这件事禀告给皇太后时,我低着头感到有些羞涩,皇太后却很高兴。
这时外面有人禀道:“太后,皇上和十五皇子来看您了。”
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皇上,皇太后此时咳了咳,我才回过神来慌忙以扇遮面。
当皇上向我介绍他身后的十五皇子时,我放下扇子,睁大眼睛,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根本没想到他就是十五皇子,没想到经过昨天的事我们会以这样的身份在这样的场合再次见面。他的吃惊不亚于我,但是他比我沉稳多了,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向我请安。
但是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还是皇上拉起他说:“都是一家人,十五弟何须行此大礼,快起来。”
直到皇太后让我退下,我还是呆呆的。我们都欺骗了对方,他根本不是什么宫廷乐师,他是皇帝的弟弟,是我的小叔子,而我们昨天曾……
我感到腹部一阵阵地绞痛,痛苦地蹲下身去。
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那个亭子,也再也没有见过颛明。
颛明,我苦笑,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有一天皇太后叫我去,透露该是我和皇上圆房的时候了。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此时我却感到十分悲伤,还有一种惧怕,但谁会理会我的qíng绪呢?皇太后虽对我循循善诱,但是我若真的说出我不愿意她会顾虑到我的感受吗?不会的。
也许应当是那样,我和我的夫君在一起,当我的皇后,像皇太后所说每个人按照自己的身份行事。可是当夜晚降临,皇上来到凤仪宫时,我却再也无法这样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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