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想说的是这件事。
“大婚,大婚,”我喃喃道,“晚了啊……玳君已经不需要再进宫了。只是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在得到前线胜利的喜讯时已经是次年秋季,那时的枫叶正开得腥红似火,朱将军不仅收复了失地,还让谢飓国国王上了降表,表示以后再不敢骚扰侵犯边境。
我披上织锦司为我新制的秋服,金色的锦底满是铺天盖地的火红枫叶,领口和袖边是宽条金色花边,衣摆边则是枫红色,十分华贵喜庆。
善善边帮我整理衣服边感叹说:“小小姐,您又瘦了,才一个月前量的衣服,现在却又宽大了些……”
“善,别说了,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们不是打了胜仗吗?”我高兴地说。
等我来到朝堂的时候,一眼便见到在下面抱着头盔穿着盔甲一脸风尘的朱光弼。
他率领将士向我和皇帝跪拜,颛福起身想去下面亲自扶他起来,我连忙在后面隐秘地拉住了他并向他摇了摇头。
我在帘后庄重地说:“众将请起。你们解决了边境之患,为帝国带来了安定与荣耀,尤其是朱将军,带兵打仗尽心尽责,最终赢得了这场胜利。哀家感谢你们,皇帝感谢你们,天下的子民感谢你们。你们一路车马劳顿,想必辛苦,在宫中为你们赐浴,晚上还有庆功宴,再另行赏赐。”
“皇太后的优待实在让臣将等受之有愧。臣不敢擅自居功,这次胜利还得归于皇太后和皇上的英明,以及……以及对臣的信任。”朱光弼起身真切地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监军一事。那件事镜明后来查明,是那位监军想要为自己的侄子在军中谋一个重要的职位,朱光弼未准,那位监军便怀恨在心,上奏诬陷。我在得到这个消息时暗自一惊,幸好自己没有轻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表面上淡淡一笑回道:“朱将军是哀家任命的大将军,哀家肯定是信得过的。”
在他们退下之后,颛福问我:“母后,您刚才为什么拉住儿臣?朱将军为国家立了大功,儿臣是想扶起他表示对他的感激和优裕。”
第7章:张弛有道
“皇帝器重大臣,这是好事。临行前让你亲自为他祝酒,是因为我们要倚靠他;现在他打了胜仗回来,我们赏的却要有分寸,免得他恃功而骄……”
“儿臣明白了。母后今日见他反而没有往日热qíng,是想先从气势上打压他;但赐浴赐宴又表示了对他打胜仗的肯定和褒奖。”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皇帝现在心思缜密多了。做事前一定要多思多想,不要掺杂太多的感qíng因素在里面,尤其是皇帝,更是不能。”
虽然已经赢得战事的胜利,不过后期还有许多事要商议。
我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雕像珠宝玩物,只见它们形状奇特,色彩艳丽,很多都是我未曾见过的,不禁让我爱不释手。
“这就是谢飓国当地的物产吗?还真挺有意思的。”我转过头对下面的大臣们说。
对于我的这句夸赞,下面的大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有些为难。
“哦,”我轻笑出声,“当然我们大胤才是天府之国,物产丰富,可那也不见得小国就没几样好东西,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大臣们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是。
我看着桌上的那些物品,突然心思一动,说道:“谢飓国屡次侵犯边境,不就是因为贪慕我大胤物产富饶吗?他们想要我们的粮食、丝绸、瓷器……”
有一名大臣出列回道:“皇太后分析得透彻。正如皇太后所说,许多侵犯大胤的邻边小国就是贪恋我国物产之多样富足。”
“可是,你看,”我轻轻拿起一枚玛瑙说:“你看它成色多好啊。哀家本以为拥有天下最好的珠宝,可是哀家所有的玛瑙都赶不上这枚呢……哀家想不只是我,大胤大多数人都没见识过这桌上的东西吧。你们以前见过这些吗?”
下面的大臣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既然谢飓仰慕我们的物产,而我们也很喜欢它们产的小玩意,不就有简单的办法了吗,贸易买卖,我们各取所需,岂不大好?”
“皇太后……皇太后的意思是说开通边境贸易?”
“正是。”
下面的大臣开始议论纷纷。
“皇太后,此事没有先例啊?”
“先例是人开的,那么哀家为什么不能开这个先例呢?”
“可是皇太后,自古以来重农抑商,是亘古不变的政策。皇太后允许边境买卖,会使百姓心思浮动,不专心务农……”
“不务农也没什么坏处,只要边境的百姓能衣足饭饱,即便经商又有何妨呢?”
大臣们还是不可理解,一片反对之声。
“哀家认为这样可以有效抑制边境滋扰入侵,免得百姓受难。边关贸易还是活跃经济的好事,并且还可为国家增添税收,这样一举多得的好事你们只拿‘重农抑商’的旧词反对实在太难让哀家信服。”看着他们还yù争辩,我果断决定:“好了,此事就先这样决定,如果存在弊端我们再商议调整。”
有些大臣一时还难以信服,摇头叹息着离去。听见有位大臣愤愤地说:“女人就是女人!简简单单的就被那花花玩意儿迷花了眼!国家大事怎可以一己私好来决定?!”
“嘘……皇太后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这么说不想要脑袋啦……”
大臣们议论的声音渐渐远去,在旁边服侍磨墨的菟丝小心地观察我的脸色,解围道:“那些大臣,一个个老古董似的,迂腐不堪,他们怎能体会小小姐的深思远虑?!”
我放下手中的玩物,轻轻说道:“其实他们说得也没错……哀家是喜欢这些东西。它们很新奇,很讨人欢心,所以哀家才有心思开放边境贸易。只不过这件事又有诸多好处。”
我召来颛福对他说:“皇帝,今天母后找你来是想跟你谈谈大婚的事。”
“母后,儿臣还不想……”颛福一如往常拒绝道。
“皇帝,”我语气严肃地打断他,“今年你已经十九了,不可以再那么任xing。皇帝作为天下之君,在享受着莫大权力同时也要承担更多的责任,甚至为了国家必须忽略自己的个人喜好。而大婚,就是这样的责任之一。不管皇帝你想还是不想,这都无法逃避。”
我看到颛福还要开口争辩,加重了语气说:“现在,这件事,哀家并不是在与皇帝商量,而是以皇太后的身份要求皇帝履行自己的职责!”
颛福鲜少见我这样严厉地对他,抿了抿嘴唇,低下了头。
我看了他这个样子,有些不忍,但大婚的事qíng已经迫在眉睫,我不能再心软纵容,于是继续郑重地说:“未来的皇后已经定好了,是朱光弼家的女儿朱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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