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玉兰曲_秋姬【完结+番外】(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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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说没有必要。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弥补元遥才好,这令我痛苦万分,只想着也许以后可以找时机再劝劝权禹王。

  这次再看见善善也让我倍感吃惊。

  我一直觉得善善还只是个中年的端庄妇人,而眼前却是一个年迈的老妪。

  她的两鬓已经花白。

  我冲到善善面前,手颤抖着摸她的鬓角,不可置信地问:“善,你……”

  善善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解释说:“那边也没什么人注意,这一阵子倒忘记染发了。”

  原来在我不知不觉间善善已经老去了。

  而我还一直将那么多事务jiāo给她,让她为我的事cao心,因为身边的人我只完全信任她。

  我突然鼻子酸酸的,我擦了擦眼角,立即转身呼唤外面的人。

  “来人呐,传哀家懿旨,女官长善善的几位血亲兄弟子侄官职均再升一阶,几位姊妹甥女可随意进出后宫。其家的成年男子可由哀家指婚娶贵族女子,其家的成年少女可由哀家指婚嫁贵族子弟。各地官员待其家需如皇戚,万不得怠慢轻视。”

  “小小姐,您这是……”善善慌张地问。

  我抱住善善,伤感地说:“善,我现在处在这个位置,你却从未向我要求过什么。所以你家人的愿望我通通满足。我要使你的氏族成为显赫的新贵,让他们每个人都因为你自豪。这是你该得的。”

  善善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落下泪来,“小小姐的心意,奴婢懂。”

  我和权禹王的感qíng逐渐加深,在度过耀眼的夏日之后,转眼迎来了瑟瑟的秋天。

  我几乎沉浸在那爱qíng之中,享受有人可以依靠的轻松愉快。不同于福儿时的担忧,现在我每日只是消遣,挑选新衣、弹奏乐器、举办宴会,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陪九珍,指导她读诗作乐。

  当夜晚来临时,我褪下皇太后的外衣,与世上最普通的女人无二,无助呻吟,意乱qíng迷。

  然而少了夜的掩饰,现实毕竟是现实,美梦也总有被惊扰的一天。

  他依旧是这个帝国的皇帝,我是他父亲的女人皇太后,世间上不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他的朝廷、他的妃嫔、他的后代。

  所以当他明明答应我不再见姊,而今日却再度踏入瑞雀宫时,我的心qíng无法言喻。

  除了愤怒,我还有什么?还有无可奈何。他的儿子病了。

  听说他很着急地来到瑞雀宫,带来了宫内最好的太医。

  听说戈敏在病榻上拉住他的手,稚气地跟他说:“父皇,您已经好久没来看儿臣了……儿臣很想念您。母妃也惦念着您。您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多来看看儿臣好吗……儿臣现在都会背《chūn秋》了,等儿臣病好了就为您背诵好吗……”

  听说权禹王也是一脸的动容。

  他们的父子qíng深被宫中人传得绘声绘色。

  我听到这些时,未发一言。

  晚上权禹王派来最贴身的侍者,告诉我白天耽搁太多时间,晚上要忙着处理政务时,我笑着对自己说,也好,难得清静,好孤身而眠。

  权禹王的心qíng我懂,我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能明白父母担忧子女的心qíng。

  所以对于他的行为我不想责备什么。

  听说殇秋媛的木槿花开了,我为了排遣心qíng,特意带了善善过去欣赏。

  我摆出轻松的表qíng,边欣赏花树边与善善说笑。走到花园的深处,隐约看到前面有其他人的身影,渐渐地有话语传了过来。

  “……没什么大碍,那我就放心了。你看皇上多关心,还特意允许我们进宫来……”

  那个声音我有些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很讨厌。

  我继续往前走,终于看清了说话的一行人是谁。

  是姊……刚才说话的人是我已很多年没有见过的大娘,姊嫁给权禹王后她也跟着去了封地。她老了许多,如果不是站在姊身边,我估计认不出她来了。而她身后还站着一名男子,我虽以前只远远地见过他几面,却也记得他是我和姊同父异母的弟弟,父亲小妾生的儿子。

  他们也看到了我。

  大娘先是吃了一惊,刚刚和蔼的表qíng又变得凌厉起来。气氛突然之间变得诡异紧张。

  他们很不qíng愿地向我请安,我把头抬得很高。

  “真是凑巧啊,”大娘讥诮地说,“你们姊妹小时候一同在宫中长大,现在还在同一个宫中。不过也不一样,身份不同了。一个有好丈夫好儿子,一个又是寡妇又是丧子。这寡妇的日子难过我可知道,别看外表风光,实际上心里苦着呢。雉儿,你是姊姊,平常可要多照顾妹妹啊。”

  大娘的话说得yīn毒,这还真是她一向的风格。我想到我母亲平时受了她多少的苦呢。

  依旧仗着自己是正妻是长辈。大娘,你不知道这样对我说话轻而易举就可以被治罪吗?

  姊是明白人,拉了拉大娘说:“娘,您可别乱说话,您说着是好心,在别人耳朵里还说不上听成什么样呢。”

  可就因为这极致的恨,我反而不想糙糙结束,死只是一瞬间,而我要看的是他们悔不当初的表qíng。

  于是我不怒反笑道:“寡妇的日子是难过了点,不过总比守活寡来得好吧。”

  姊的脸突然有些挂不住了,很明显,大娘也知道这件事,一时间竟然被噎住似的哑口无言。

  淡承嗣突然走出挡在了她们前面。他还回头安慰姊说:“姐,别听她的。她根本不是我们家的人,否则也不会如此对待我们。父亲如果有天有灵,一定也很后悔生出了她。”

  我的笑容消失了。

  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边,我站在另一边。

  真是奇怪啊,虽然明明都是将军的家人,虽然现在体内流动着一半相同的血。

  淡承嗣说得对,我们不是一家人。

  我走到淡承嗣面前,姊也要上前,被淡承嗣拦住了,多好的一副姊弟回护图啊。

  我一字一句地说:“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要贬你的官。你和她,”我手指向大娘,“以后永远不能再来。直到再次入宫领姊的尸骨为止。”

  三人大惊失色。

  我转身离开,迎面的是善善惊愕的表qíng。我知道她不希望我这样说,她爱护和父亲有关的一切。

  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我抛下善善,走得越来越快,只想尽早离开那站成一团的三个人和想说点什么的善善。

  后来我飞奔起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权禹王表示理解,却还这么不安的是什么。

  姊和权禹王才是一家子,他们有儿子。权禹王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儿子,就意味着永远无法抛弃姊。

  而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我一身láng狈地来到勤政殿,权禹王从奏章中抬起头吃惊地看向我。

  我已经有几天没有看到他了。

  我叫退了屋内的其他人,来到他的座位旁边,坐在地上伏着他的膝小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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