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你就不要推拒了,”庄德妃以一贯稳重的语调劝道,“你的心意我们都明白,可是你再拒绝让我们在太后面前如何自处,还以为我们怎样欺负你了呢。”
慧贤妃也点头附和。
姊被点醒其中利害,不敢再推辞,回道:“那臣妾在这儿谢谢太后的赏赐。”然后对皇后、德妃、贤妃等点头含谢,非常恭敬有礼,也难怪后宫妃嫔与她相好。
我心中这样想着,脸上却露出开心的表qíng,拊掌道:“好,这样才见我大胤后宫和谐安定,妃嫔之间毫无嫌隙呢。哀家今天高兴,暂不讲什么等级排序,淑妃你就搬过来坐,咱们几个一起说说话。”
皇后等人的表qíng僵硬了一下,但很快隐去,皇后欣然说:“这样才好,快把淑妃的椅子搬过来,在我和贤妃之间好了,离太后也近些。”
姊脸上虽应承着笑着,但脸色却开始发白。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频频侧头与姊谈点台下变出的新奇戏法,一派谈笑风生的亲热模样。
我也注意到皇后、德妃等人略不自然的神色,更瞥到了后面娜木朵儿铁青的脸和几位嫔妃们尚来不及掩饰的愤愤表qíng。
再看姊那有如哑子吃huáng连般有苦说不出的表qíng,我差点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不过幸好这时传来“皇上驾到”的禀告声止住了我的笑意,我并未想到权禹王会突然出现,因为我听说今天下午他要接见一位从边疆回来的将军。
后宫许多妃嫔也好久没见过皇上了,一阵兴奋骚动,纷纷站起来迎接圣驾。
侍从早已在我身旁加了御座,待权禹王走近我时,他双目一亮,目光在我身上来回逡巡,最后以深qíng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对左右说:“哦,今天太后穿了新衣,光彩夺人啊。”
左右妃嫔附和道:“是的,臣妾们刚才正谈论太后别致的新衣裳,加上皇上又如此赞赏,臣妾们也按捺不住想试试呢。”
姊见皇上来了,yù往后退去,我见了紧忙抓住姊的手,柔声说:“淑妃你就坐着吧,皇上来了你更应该亲近亲近才是呀。”然后转头对权禹王说:“今天哀家让淑妃离哀家近些好多说说话,想必皇帝不会怪罪吧。”
“既然太后这么说,朕能有什么意见。对了,今日凌将军从西南边疆回来,听说后宫来了戏耍班子,所以带他过来凑凑热闹。”
“下臣叩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及后宫众位妃嫔娘娘。”
我顺着那温和的声音望去,看见一位身着象牙色底黑金麒麟图案衣服的男子跪于面前。
我伸手道:“凌将军快起来。”此时在座的妃嫔早已以扇遮面,还有一些举起袖袍侧脸过去以示避嫌。
那凌将军拜谢起身,却还是微低着头目不斜视,退到权禹王一边去,只见他站定后身姿挺拔,身高与权禹王不相上下,但身形却比权禹王瘦削,加上我注意到他的手修长白净,一时倒不觉得他是行军打仗之人,反而更应该适合cao琴作画。
待权禹王坐下,皇后与那凌将军说话:“唔,昕弟,好几年不见,你似乎比以前更有军人风范了。”言语间似乎非常熟稔。
权禹王笑道:“可不是吗,虽然朕与他分别不到一年,却也有刮目相看的感觉。”然后对众人说:“凌昕是朕母家舅舅的儿子,算起来是朕的表弟。他十二岁的时候就到朕的府上生活,行过成人礼后就随着还是亲王的朕守卫边疆,东征西讨,朕视他为尽忠的部下、兄弟甚至半个儿子,所以大家对他不必如此拘谨。”
原来是自小就跟在权禹王身边的表弟……我暗忖,怪不得权禹王会把他带到后宫,而皇后对他又如此熟悉了。
“呵,”慧贤妃这时打趣说,“臣妾觉着昕弟看起来比臣妾们还要拘谨呢。这让臣妾想起昕弟刚来府上的时候,瘦瘦弱弱的,也是一副不大爱说话的样子,当时臣妾们哪里想到那个腼腆的少年现在会变成如此有气魄的将军和朝廷栋梁了呢。”
这时那位叫凌昕的将军依旧以那温和的声音恭谨地回道:“臣出生时身体孱弱,家里人为了锻炼臣的体魄让臣十二岁时就跟着皇上,在亲王府住了三年,皇嫂们对臣的照顾臣现在还感恩在心,不敢忘记。”
权禹王点了点头,回忆道:“朕也记得他那时候身体很弱,若不是舅舅求朕,朕当时真不想将他带在身边。而现在呢,虽然还是沉默寡言,但是你们没有见他在军中说一不二的将军气魄。”
德妃说道:“臣妾估计最吃惊的是宝瑶,昕弟只比她长几岁,那时候她经常缠着昕弟。臣妾还记得她那时欺负昕弟老实总是做些恶作剧,现在她若是路上遇见昕弟肯定认不得了。”
众人一片笑声。
这时权禹王在宽大袖袍的掩饰下偷偷攥住了我的手。我看向他,他向我笑了笑,想必是因为皇后、德妃等人与凌昕聊得很熟,他怕冷落了我。
接着大家又开始看戏,间或聊些闲话,突然皇后似想起了什么,问道:“昕弟,两三年前听说你的妻子病逝,那时你心灰意冷,拒绝了当时为你说亲的人,也不知现在是否有意中人出现?”
“并没有续弦。”凌昕平静地回道。
“男人总是需要女人照料日常的且你还有个未成年的儿子,总要找个母亲才好……”
权禹王听到儿这也不住点头,说:“朕倒是忽略了这件事,皇后说得对,凌昕你确实应该考虑再成家了。”
“哀家舅舅的孙女,年龄不超二十,容貌秀丽,如果凌将军感兴趣的话哀家不妨介绍给你。”我以扇掩嘴轻声说道。
我能看出权禹王对凌昕的器重,凭借权禹王对他的信任,凌昕调回京都做武内官指日可待,日后势必成为朝廷举足轻重的大臣,所以拉拢他总是好的。况且我母家南宫氏与皇帝母家凌氏两大家族联姻会使彼此的势力更加牢靠。
皇后等人怎会不明白这一点,刚才皇后如此发问恐怕也有为尤氏打算的意思,只可惜被我抢先了一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凌昕,他依旧是微低着头,使人看不到他的表qíng,但他明显地愣了一下,也许是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回道:“臣感激太后的垂爱。可是太后也许不知,臣的亡妻是因为臣常年在外,思念过度而逝去的。臣与她是媒妁之言,相聚时间亦短,虽谈不上有什么深挚的爱意,但自从她死后臣觉得自己只会空负女子qíng谊,委实罪孽至深。虽然目前也有逢场作戏的女子,但对婚约实在觉得不想再提,望太后体谅。”
他的话说得恳切又没有破绽,同时暗指现在不缺女人,只是对结婚心灰意冷,叫人无法再以什么理由去qiáng迫他。
我点了点头,“凌将军既然说到如此地步,哀家也不能qiáng人所难。”
至此众人再无闲话,都专心地开始看戏。可不一会儿,我看到娜木朵儿起身离席,我想她该是介怀姊的事,更怕她出去以后做出什么冒失举动,故也以更衣为由暂时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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